徐茂不愧是一个好下属,就连请来的大夫也是女大夫。
女大夫给顾盏瓷把完脉后,看到屋子里围着这么多人,当即将人都赶出去。
周浔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柳曦儿蹲在房檐下,小声哭泣。
屋前与屋后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屋前守着的人,以周浔为主,脸上都是悲痛神色,而屋后的麦田,热闹极了。
林郡守在监工,盯着那群泥瓦匠,将道观的地基慢慢打起来,紧随其后的道士,没看懂情况,询问林郡守。
“不知林大人,将贫道几个请来,是否有要事?”
林郡守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话那么多干什么!”
“你可知,今日在这庄子,见到的年轻男子,那可是本朝的定国公周浔!”
在场的道士,纷纷吸了一口冷气。
定国公那样的人物,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到建州的偏僻地方来,难不成这附近有宝藏?
“林大人,定国公该不会要挖宝?让我们驱除各路神鬼吧?”
林郡守觑了一眼道士。
“不是挖宝藏,但肯定要你们做法,你们可把经书带来了?”
几个道士,立刻点点头。
林郡守一声令下。
“就地念经吧。”
紧接着,屋后的麦田嘈杂声不断。
而屋里的顾盏瓷,还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她努力掀开自己的眼皮,让自己保持清醒,看到面前的女大夫,她伸出手,抓住女大夫的胳膊。
“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孩子……”
女大夫看着顾盏瓷几乎奄奄一息,浑身都是血,才给她用了药,止住身下的血,这位女病人,竟然不要孩子。
“如果不要孩子,你会有性命之危。”
“姑娘,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杀人的狂魔,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
女大夫是个中年妇人。
她经常为女子治病,这是第一次,碰见一个姑娘如此坚定不要孩子。
“以后情绪不要大喜大悲,你如今身体虚弱,要好好休养。”
“孩子既然在你肚子里,那就是你母子二人的缘分,如果我帮你堕掉这个孩子,那我自己也在造杀孽,姑娘,还请你不要为难我。”
女大夫也是为顾盏瓷着想,她不希望顾盏瓷如此年轻,因为堕掉孩子而失去生命。
而顾盏瓷,也没力气和女大夫辩驳,她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紧接着,女大夫拉开门,走出去!
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男人,他身姿挺拔,情绪收敛的极深,应该是屋里姑娘的丈夫,男人身上的冷意,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
听见门响的动静,周浔扭过头来。
女大夫从他的眼里,清晰的看到,男人眼眶通红一片,而他脸上,还残存着巴掌印,极其显眼。
周浔连忙走上前去,来到女大夫面前,着急的询问。
“她怎么样了?孩子真的保住了吗?”
女大夫点点头,告知他:“母子平安,所幸她福大命大,这孩子,倒是个顽强的,只是以后,不要再刺激那位姑娘,否则,还会发生类似情况。”
周浔脑海里绷着的弦,总算是松垮了,他的面容也柔和几分。
“好,我知道了。”
女大夫没再多说什么,看到一旁的柳曦儿,她将自己开好的药,交给柳曦儿,又嘱咐每日煎服。
柳曦儿立刻接过药,一直点头。
小姑娘泪水涟涟的,女大夫看的也于心不忍,便安慰她。
“屋里那位姑娘没事儿,你别哭啊,她真的没事了,以后好好静养,来年,一定会诞下个大胖小子。”
女大夫并不了解这群人的关系,以及背后的故事,她越是这样说,柳曦儿的眼泪越是止不住往下掉。
“嗯,你说的对,表姐一定会平安无恙,来年一定会诞下漂亮小孩子。”
出诊结束了,女大夫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彻底离开这乡下庄子。
而柳曦儿,却跪地,朝着天空磕头,她大声祈祷着。
“谢天谢地!多谢老天保佑!让表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恙!”
这是她失去父母后,才养成的习惯。
从前,她不懂为何母亲总是拜佛。
现在,她明白了。
很多事情是人无法阻止的,只能寄希望于佛祖和老天,祷告祈祷,求得心安。
周浔却没再停留。
他立刻推开门,走进屋里。
看到顾盏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人还没有醒,闭着的眼睛上,眼角残留着泪痕。
他能够想象到,或许刚才在屋里,她短暂的清醒过,也一定哀求着女大夫,把孩子拿掉吧。
周浔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
回想起栖山别院,回想起柞水巷的小院子,都有顾盏瓷如今躺在床上的模样,从她拆穿他的欺骗,就一直病殃殃的,无精打采。
而现在的她,肯定悲痛欲绝,绝望到极点了吧。
周浔心里一疼。
他缓缓踱步,走上前去,为顾盏瓷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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