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门几个同窗好多年没聚齐了,秦扶清做东,把周霆王宝达都给请来,还专门给不能到场的殷杰留了位置。
从垂髫小儿到青年英姿勃发,他们几人是陪伴彼此最久的,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秦扶清飞得太高了,可安溪县就是他的家,他永远的根基。
无论他走多远,这里都有他的兄弟帮他看着,这是何等的幸事啊。
白石官道全长二十七公里,几年前经由安溪县众人筹钱修路铺桥,连带着把官道也给整修一番。
赵宸和赵启骑着骏马,身后几辆马车上装得都是带给素琴的新婚礼物,他们比秦扶清还要早从燕京出发,却比秦扶清还要晚到达。
只因陆路实在难走。
进入平阳府后,道路才通畅许多,没有贼匪挡道,路也平坦宽阔。
“过了这条官道,就到安溪县了。”赵宸指着不远处的石碑,拉着马走过去看,石碑上刻有文字,大抵是夸安溪县政通人和,人杰地灵,感念百姓之恩德,修缮官道,以通便民之路。
官道虽名官道,可在没有官方驿马来往时,有凭证的商人和百姓也能通过官道来往两地之间。
“这里的官道和别处的不一样,是什么石头?怎的这个颜色?好像还很平整。”
赵宸在官道上跳了跳,脚下道路质地坚硬平坦,不像是某种石板,不然谁会有如此巨力找到这么大一块平整的石板,还刚好能够铺在这里呢。
“别看了,快上马赶路吧,表妹还在等着我们呢。”赵启难得成熟一回,这一路上他看到的可和在燕京死读书时看到的不一样,心中感慨万分,此时只想赶紧和表妹见面,完成此事后赶回燕京。
他有太多事想做了。
赵宸没有骑马,而是坐进马车,随后又欢喜地道:“马车里比骑马还要舒服嘞!一点都不颠!”
白石官道两边种的还有树,才不过两三年时间,刺槐就生得很高了,每年春天到时,刺槐树上开满白色的刺槐花,附近村人便会来此处采摘回去蒸槐饭吃。
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官道两旁的茶舍,这里的茶舍卖的茶水也和别处有所不同。
什么荷花茶,菊花茶,金银花茶,还有杏酱果茶,这季节已经没有新鲜的杏子可吃了,听到招揽客人的吆喝声,赵宸又心动了,拉着赵启在此停留,请镖局众人歇息喝些茶水。
卖茶的是个老翁,给他打下手的一个是豆蔻年华小姑娘,一个是扎着俩小髻的男童,二人手脚麻利,擦桌子倒水,分工明确,老翁煮好茶水,笑呵呵地端上来,问道:“贵客们是从哪里来啊?”
赵宸喝口杏酱茶,是用冷冽的井水泡出来的,口感酸酸甜甜,格外解暑。
“老丈,我们是从燕京来访亲的,你可知道此地距离县城还有多远?”
老翁打量二人片刻道:“可是去给状元公送贺礼的?”
赵启有些意外:“你也知道?”
“嗨呀,如何不知呢!你看我这俩孙孙,本来在学堂里读书好好的,听闻状元公大喜在即,全城读书人都去给他贺喜讨喜酒喝,学堂休假五天,我这才叫他俩来给我帮忙呀!”
老翁高兴极了,“这两日来我们安溪给状元公贺喜的可不少,听说陛下亲自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们二人是从燕京来,状元公在燕京又没什么远亲,那你们可是新娘子的娘家人?”
赵宸也没想到,他不过是闲聊一两句,就被人给扒出身份来了,无奈笑道:“老丈好说法,正是新娘子的娘家人。”
“哎呀,那可太好了,你们的茶水我不收钱,此地距县城也就十几里路,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
老翁不愿意收茶水钱是有原因的,他指着自己茶摊上的多种茶叶,道这些都是跟状元公有关,他们一家才能讨个营生。
老翁家有一子,几年前服役时摔断腿落了病根,只能做些轻便活;儿媳妇是个能吃苦的,靠给人烧饭洗衣挣钱养家,他一个白头老翁,想挣钱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靠卖家中杏儿挣点小钱。
状元公的舅舅相中他家后院几棵杏树,买下杏树,还教他做茶水,杏树还在他家后院长着,不过是王立来有需要时就过来折几根枝条。
后来县城里的瓦舍开业,老翁儿媳妇又去瓦舍给人烧饭,每个月有八百文月钱。
一家人的日子立马好过起来。
更别提今年秦扶清高中状元,花费重金在全县建了十余所学堂,无论男女,皆能入学学习读书认字。皇帝赏赐给秦扶清的千亩良田,都被他用来做学田,每年盈利都花在学堂上。
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足够众人给秦扶清立牌坊了。
可秦扶清不要呀。
百姓也不知状元公为何不要牌坊,他们不知怎么报答状元公,唯有到处说,念着状元公的好。
赵宸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他指着正在配茶包的小姑娘惊讶问道:“她也去读书了?”
老翁骄傲地点点头:“是啊,春娘很聪明,今年刚入学,就认识许多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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