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玄帝国的血腥与死寂,并未冷却魂宇胸中那焚天的怒火与毁灭的欲望,反而如同泼入滚油的冷水,激起了更汹涌、更冰冷的戾气。
他拖着伽罗剑,剑尖在焦黑的土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每一步踏出,都是踏碎了帝国残存的尊严与希望。
他离开了那座被他亲手埋葬了信仰与勇气的死城,向着帝国的腹地、向着更广阔的疆域走去。
目标?没有目标。方向?只有毁灭。
所过之处,荡平寰宇。
曾经繁华的州府郡县,在他降临的煞气风暴中化为鬼蜮。但凡矗立着沐清绾神像的庙宇,无论大小,无论香火是否鼎盛,皆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
伽罗剑挥动,剑气纵横!
恢弘的庙宇在轰鸣中坍塌,精美的神像在碎裂中化为齑粉。
琉璃瓦、金漆柱、玉石基座……一切象征着信仰与神圣的造物,都在那裹挟着血煞戾气的剑光下灰飞烟灭。
“魔头!亵渎神明,不得好死!”
“清绾娘娘会降下神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屠夫!刽子手!伽玄的罪人!”
绝望的谩骂、刻骨的诅咒、歇斯底里的哭嚎,如同毒蜂般从残存的角落,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汇聚成一股充满怨毒的精神浪潮,冲击着魂宇的感官。
然而,这些声音落在他耳中,却如同蚊蚋嗡鸣,甚至激不起一丝涟漪。他眼中只有那片化不开的、冰冷的血红。
杀意,早已取代了思考。
守护?责任?那是什么?这片土地上的人,只配得上他的剑锋!
杀一人为罪?屠百万为雄!
敢露头者,杀!
敢谩骂者,杀!
敢聚集抵抗者,杀!
他的剑光不再追求精准,而是如同死亡的浪潮,覆盖性的扫荡。
一座座城镇化为废墟,一片片田野化为焦土。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汇流成河,怨气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血云。
他身后的道路,已非人间,而是用白骨与血海铺就的,通往地狱深渊的甬道!
他杀得这片幻境世界失声。除了风声呜咽,除了建筑倒塌的轰鸣,除了他沉重的脚步和伽罗剑贪婪的嗡鸣,再无其他声音。
恐惧,已经超越了呐喊的极限,化为了彻底的、死寂的绝望。
终于,他踏上了一片熟悉的土地。
风沙的气息,带着干燥的颗粒感,扑面而来。眼前,是一座矗立在广袤戈壁边缘、饱经风霜的巨大城池轮廓——沙皇城!
这里,是他魂宇记忆深处,真正开始崭露头角名动天下的地方!
是他以弱胜强,击败水云天,重伤君莫愁和花雨楼,奠定赫赫威名的第一战!这里的一砖一石,都曾见证过他的崛起,铭刻着他最初的荣光与守护的誓言。
幻境,根据他内心的记忆,完美地复刻了这座城池。
然而,映入魂宇血眸的,却并非记忆中那座虽然粗粝却充满生机的边塞雄城。
城墙之上,旌旗猎猎,飘扬的却不再是沙皇城的徽记,而是……沐清绾的圣像图腾!
城中最高的烽火台顶,一尊巨大的、用洁白玉石雕刻而成的沐清绾神像巍然矗立!神像面容悲悯,俯瞰着整座城池和城外那条奔涌不息的大河——临渊河!
更刺目的是,在那临渊河畔,原本记录着当年他与水云天巅峰对决、彰显他守护之功的巨大浮雕群……此刻竟被篡改!
浮雕的主角,赫然也变成了沐清绾!她衣袂飘飘,手持净瓶,仿佛在降服河中的妖魔,姿态神圣而超然。
“嗬……嗬嗬……”
魂宇的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意义不明的低笑。
这笑声冰冷刺骨,充满了被彻底愚弄、被彻底背叛玩弄的极致的愤怒和毁灭欲!
守护之地?崛起之城?
不!这里,早已被那虚伪的女人彻底玷污!成了供奉她的神坛!连他过往的荣耀,都被篡改,被抹黑被踩在了脚下!
“虚!伪!至!极!”
魂宇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也不再有任何对故地的感慨。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最纯粹、最暴虐的毁灭力量!
他凌空而起,悬浮在沙皇城上空,如同降世的灭世魔神。伽罗剑高高举起,剑脊上的万鬼噬灵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鲜血般的红光,将他周身笼罩!
“给我——碎!!!”
一声咆哮,震动九霄!他倾尽全力,朝着那高高在上的沐清绾神像,朝着那篡改历史的临渊河浮雕,朝着这座被彻底污染的城池,狠狠一剑劈下!
这一剑,不再是简单的剑气,而是凝聚了他无边杀孽、滔天戾气、被妖灵花催化到极致的毁灭意志!一道横贯天地的暗红魔光,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带着撕裂一切的法则之力,轰然斩落!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
那尊巨大的白玉沐清绾神像,从头顶开始,寸寸碎裂崩塌!悲悯的面容在毁灭魔光中扭曲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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