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两仪殿。
宇文衍接见了回京的南方五道总管或刺史。
江南道总管杨素。
江西道刺史袁宪。
福建道总管于仲文。
湖南道总管周法尚。
岭南道刺史冯盎。
君臣见礼后,宇文衍将五人领到茶室。
二十多岁的冯盎,还是第一次进京面圣。
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招呼他们坐下,亲自给众臣泡茶。
打死他也想不到。
九天之下唯我独尊的天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冯大人,令祖母一切安好否?”
宇文衍看出了他的忐忑与诧异,笑着出声问道。
“回禀陛下,祖母一切安好。”
“只因年事已高,不能亲自进京面圣,老人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过完年已是80岁高龄的冼夫人,出身岭南俚族。
在南方王朝更迭频繁的背景下。
从始至终坚持岭南与中原是为一体的行事准则。
为南北统一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大周出兵灭陈后。
岭南也正是在她这个俚族精神领袖的支持下,归于统一的华夏大家庭。
朝廷封其为“岭南大夫人”,就是对她最大的颂扬。
“这是祖母的亲笔信,以及一个小物件,请陛下过目!”
冯盎说着。
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和一个绸布小包,双手呈上。
墨言接了过去,送到宇文衍手上。
冼夫人在亲笔信里向皇帝请安问好。
字里行间,满是浓浓的关切之情。
表达了不能进京面圣的遗憾。
同时,感谢朝廷对岭南的所有惠民之策。
说是统一之后,岭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后,送上一通祝福。
宇文衍看着看着就笑了。
像是感受到一个长者对后辈的关爱。
他甚至能想像得出,信的那头一定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亲手打开绸布。
里面是一根象牙雕刻的盘龙柱手把件。
材质洁白如玉,盘龙栩栩如生,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真好!”
“多谢老夫人,朕很喜欢!”
宇文衍拿在手里把玩着,看向冯盎笑道。
“谢陛下,祖母知道后怕是要高兴到睡不着觉了。”
自灭陈之后。
宇文衍每年都会以私人的名义给老夫人送上一份年礼。
来护儿和千金公主去到广州城,也视她如长辈一般礼待。
两人虽未见面,却已是神交甚久。
“小言,取一幅朕的画像来。”
宇文衍闲来无事时,画过一些自画像。
他的彩色写实画法,画谁像谁,就同后世的照片一般。
感受到冼夫人内心的情真意切。
那就用此画稍微弥补一下这份遗憾好了。
当宇文衍打开画像。
在场的五人全都惊住了,画里的人和陛下简直一模一样。
就像看到了真人一般。
稍顷。
回过神来的冯盎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哽咽道:
“臣替祖母谢陛下隆恩!”
“冯家誓死守护岭南,不负皇恩!”
他深知,此画像不仅能弥补祖母未能面圣的遗憾。
更是他冯家荣华富贵的护身符。
试问。
只要大周江山稳固。
把此像往冯家高堂一挂。
整个岭南,不,整个天下,谁敢动冯家一根手指头?
其他四人也是动容,眸中满是羡慕之色。
这可是比任何“丹书铁券”都顶用的无敌存在啊。
“平身吧!”
“让老夫人保重身体,大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谢陛下。”
冯盎激动万分,直直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重新入座。
宇文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其他四人。
“处道,次武,德迈,德章。”
“统一后,各道形势不稳,政务繁杂,多亏了你们坐镇一方。”
“这几年来,民心所向,百姓安居,形势一片大好。”
“你们积极推行朝廷策令,出谋献策,功不可没……”
宇文衍亲手添上热茶。
对着杨素,于仲文,周法尚和袁宪和颜悦色地说道。
“谢陛下!”
“臣等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四人拱手应答。
对于皇帝的肯定与褒扬心里乐开了花。
“和朕说说禁佛之事吧!”
几个月前。
宇文衍和政事堂大佬商议后,决定出手解决南方的佛门乱象问题。
“回陛下,那些打着佛家旗号,大设寺库敛财的假秃驴被尽数缉拿。”
“江南道清理寺院千余,抄没田产数十万亩,财物以千万贯计。”
“释放僧尼五十万众……”
江南道作为南朝最为富庶繁华的核心地域。
也是寺库泛滥的重灾区。
这么多的田产,财物,那得吸食多少民脂民膏。
相比起来。
江西,福建,湖南,岭南四道就要好很多。
不论是清理的寺院,还是抄没的产业,都是江南道的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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