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次落座,魔尊与谢司首更是被安排在一树梅花下,却位置偏了些,以防有人挨地太近。
毕竟当年一怒,实在给众仙留下太深的阴影了。
但这样的偏僻又景色奇绝的地方,恰恰让魔尊满意。
婚典如约,却也不怎么太平,一个盲眼的女子冲出来,拽住妖君的袖子,哀哀道:“哥哥,我只有你了,你别娶天界的人好不好?”
红衣也压不住晏画仙子不善的脸色,妖君便连忙命人搀下去,转头信誓旦旦:“画画,我明天一定送她出去。”
晏画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妖君性子奇倔,让一切仇恨淡忘才能安稳一生。
婚典还在继续,谢司首忽地想起来什么,转头问:“棠宁已经被你送走了,灵鸿呢?”
原来她还记得这茬事。魔尊正在给她剥虾,漫不经心地答道:“送回苍黎山了。”
谢司首不说话。
“寂迟年纪大了,需要熟悉的人照顾。”虾线都细细挑出来,放在她碗里,魔尊说:“她也永远不会再离开苍黎山一步。”
谢司首开口:“可她还欠我一刀,不过算了……”
话说一半,她便低头咬了口虾仁。妖府的梅花火一般艳丽又清疏的色彩,在月光与灯光中也映亮了谢司首安静的容颜。
时嬴抬手折下一枝梅花,掸去上面的雪水,簪在她发间。其实比起青色,她更适合娇艳的颜色,他忍不住想吻她。
却听她慢吞吞地接着往下说:“万一她被我伤到了,尊上还要再去蓬莱山给她求一朵昙花。”
说完,她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谢司首还在惦念着那件事,看来当时的确是吃味了很久。”
“哼。”
谢司首扬起下巴,拿余光瞧他,倒是没否认。
时嬴俯身凑近她,鼻尖抵住她的面颊轻轻摩挲两下,见她羞恼地推搡自己,才忍住继续挑逗她的欲望。
话说那朵昙花——
最后不也是进了她的肚子,虽然结果并不如人意就是了。时嬴握起清樽,递到她唇边。
出于对尊上的信任,她毫不犹豫地张口,下一刻就捂住了唇,睁圆眼睛:“浮生酿?”
然而酒劲发挥地奇快,魔尊将她按在自己肩上,抚摸她逐渐发烫的脸颊,低声道:“这酒杯要比寻常的大一圈,夫人还是少喝点醋,多喝点酒歇一歇。”
分明是在报复她那会哄他喝醉的事罢!谢拂池迷迷糊糊地撑着意识,“不要,等会晏画就要来找我了……”
她如今的体质,浮生酿也只能醉她一会。四界之内,她到底是无所畏惧了。
他低头在她鬓间梅花吻了下,“安心。昨夜下雪出了好几件案子,你一夜没睡也困了,等她来了我会叫你。”
四下无人,谢司首安生地伏在他膝盖上小憩一会,她最近总是莫名困倦。
一枕青丝如云,被他温柔地用手指梳理着,她像只狸奴乖顺地闭上眼睛。
他们坐的偏,但隐约还是可以瞥见魔尊眸底浅浅的笑意。二人喁喁细语的场景,陆临都收在眼底。
谢拂池说话的时候,细碎的光华在她眉眼间流转。魔尊永远在看她,眼中映着雪光梅花和烛火,只有谢拂池神采飞扬的影子,再容不得其他。
她一笑,他便会生出万般鲜活的柔软,仿佛喜怒哀乐,只与她有关。
陆临再一次抚过腰间的剑,他原不打算参加这次的宴请,不知因着何种心情,还是来了。
在朝华殿等待的岁月里,为还他封印力量的人情,谢拂池送来无数珍贵的天材地宝,于是他想铸造一把好剑。
可是始终无法如愿,因为世上和心上最好的剑都已不属于他。
遗憾的是,最好的剑已经属于别人。
幸运的是,最好的剑被人无比珍视。
他最痴爱灵器,知道这个结果,便也欣慰。
桌上陈着东灵山送来的浮生酿,酒味浓烈,气味绵长。他慢慢饮下一杯,不顾劝阻,又饮下一杯。
很多时候你以为祂一直在,实际上祂只是在等待自己那道光的时候,无意陪你走了一段。
世上圆满的只有少数,不圆满才是常态。
大醉一场罢,醒后,当——
积雪消融,万物复苏。
且行且珍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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