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志捏了捏眉心，表情有些不耐烦，“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
“当年你为了要一个孩子，跟疯魔了一样，总是折腾自己的身体，我心疼你，所以想尽快将收养之事落实。”
“然而想要收养到一个可以成为苏家继承人的男孩并非易事，景年恰好符合所有要求。”
“难道就因为他的生母跟我曾是旧识，就将景年的一切都否定了吗？”
“但我又担心你会在意这件事，权衡之下才选择了隐瞒。”
“从始至终，我的动机和出发点都是你，如果不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动了收养的念头。”
“现在倒好，全成了我的错。”
叶倩被他的这番说辞气得呆住，张着嘴，一时间什么话都说出来。
苏瑾南同样被父亲的无耻震惊地暂时失去了表情。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总骂父亲了。
这颠倒是非的能力，搁谁不气？
她发现父亲看待问题永远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共情不了别人一点。
在他的视觉里，他就是个顾全大局的好丈夫，而母亲则是个无理取闹的妻子，简直无耻......
叶倩思绪渐渐回笼，接连轻呵了几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啧，苏启志，你可真行呀。”
“这么一番颠倒黑白，我反倒成了你口中那无事生非且心胸狭隘的小人了。”
苏启志背着手，依旧面不改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少曲解我的话。”
叶倩望着跟自己婚姻数十载的男人，瞬间悲从中来，鼻尖一酸，眼眶迅速泛红湿润。
“苏启志，你在这段婚姻里占尽了便宜，怎么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我二十三岁嫁给你，为了给你生下一个孩子，吃尽了苦头，可就在我最无助痛苦的时候，你却在外面风流快活。”
“这么多年来，我因为愧疚，从不管你外面的那些女人，只要她们别在我面前蹦跶，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都已经委屈求全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这样欺负我，偷摸着将某个贱人的儿子塞给我养，瞒了我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啊！你就这样在旁边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情人的儿子牵动着情绪，为他担忧，感动，欣喜，激动，对他关怀备至......”
“你耍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说着说着，叶倩情绪逐渐失控，声嘶力竭地控诉了起来。
“苏启志！你究竟有没有心？”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苏启志被女人指着鼻子骂，一股火气汹涌而起，也不再收敛脾气，反问道：“我没心？”
“如果我真的没有心，当年我就不会在你多年未孕的情况下依旧对你不离不弃。”
“偌大的苏家不可能没有继承人，而我又是家里的独子，人到中年依旧一无所出。”
“这放眼整个北城的豪门世家都是绝无仅有的，要是换作其他人，私生子女都有好几个了。”
“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说服爸妈同意我们收养一个孩子。”
“这就等同于断了我们苏家的血脉，但我宁愿断了血脉，都没让外面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我都已经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听了这番话，叶倩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苏瑾南一把扶住母亲，“妈，你没事吧。”
叶倩紧紧扶住她的手臂，什么话都没说，两行热泪扑簌簌而下，身体微微发颤......
苏启志见她如此，长叹了一声，逐渐放缓了语气。
“阿倩，你真的没必要一直抓着景年的身世不放，他当年也只是个失去家人庇护的可怜孩子。”
“这二十五年来，景年早已将你视作亲生母亲，关心你，孝顺你，一直陪伴在你身侧。”
“算起来，他跟在你身边的日子，比跟在亲生母亲的日子还长。”
“难道这些都不足以抵消那层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吗？”
“再说，景年的亲生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她根本威胁不到你的位置，也碍不着你的眼。”
“我跟她也不过是婚前的露水情缘，早就断得一干二净。”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紧抓着这事不放呢？”
苏瑾南实在听不下去，转身看向父亲，眼神里簇着两团火焰。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父亲会强词夺理的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高估了父亲的底线。
父亲的三观让她大跌眼镜，止不住的心寒。
难怪当初不管她如何哭闹，父亲都要强迫她嫁给周昀湛。
原来他自己就是一样的人，觉得外面鬼混是正常的事。
苏瑾南冷嗤了一声，“爸，你犯了错，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苏启志脸色一沉，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苏瑾南怒瞪了回去，“我就不闭！”
“妈，他刚刚又骗了你，江年的母亲叫范晓真，是个陪酒女，爸则是她的恩客。”
“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包养关系爸还将她金屋藏娇，才不是什么露水情缘，而且爸对她念念不忘......”
她将范晓真的事都告诉了母亲，她知道现在跟母亲说这些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
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缠缠绵绵，还不如一次说完，也好让母亲看清父亲的真面目。
叶倩听了这话，并没有崩溃，而是逐渐止住了哭声，眼神里多了一抹决然，似乎更坚强了。
苏瑾南一直关注的母亲，见她情绪好转，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苏启志这边情况却不太好。
他被气得目眦欲裂，再次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你这逆女......”
苏瑾南抬了抬眉，继续挑衅，“怎么？你说不过我，就想打人了吗？”
苏启志咬着后牙槽，“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可没这么想过，毕竟你连母亲都能辜负，打我不过是顺手的事。”
苏启志不再忍耐，握着杆就向苏瑾南的小腿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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