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的灵气只需时间就可以补充,但身上的异样却无法忽视。
李相夷能清楚地感知到体内的一抹难以忽视的冰冷。
他的体质属寒,修习功法也是顶级寒属性。但这团冷气绝不是李相夷熟悉的功法,而是一团不知何时入侵到他丹田内的阴气。其精纯程度,甚至要比乔婉娩之前中的阴毒还要浓上数倍。
是什么时候进入他体内的?
李相夷仔细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但片刻过去,仍旧没有头绪。
天地灵宝凝聚而成的肉体会自动净化体内的浊气,几乎不存在“中毒”这一说。这股阴气其实也不足为惧,只是李相夷有些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并没有将这事看得有多重。
三人回到四顾门时,已经是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了。乔婉娩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等把人送回院子后,肖紫矜神情也略有恍惚,只道要回去先休息。
天边泛过一线白,李相夷抬手挡住亮起的天光。转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没有第一时间上榻休息,而是脱了外袍,只着一袭单薄里衣盘腿坐在院中小垫上。
闭眼,吐纳,吸收着晨起时的寒气。李相夷运转体内功法,想要将阴气随体内浊气排出体外。但这股阴气扎根过深,只凭借凡间晨起这么一点寒露是完全不够的。李相夷如今又走不开这里,尝试片刻后却只浅薄地去除了一点点,于是只能默默将剩余阴气压回体内,回房歇息去了。
他这一觉睡得够沉,够长。世界中微薄的天地灵气在经脉中沉淀,被吸收,缓缓恢复着几近枯竭的身躯。
与此同时,四顾门外围的结界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影响,出现了一些细微,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空隙。
这些空隙极为隐蔽,但仍旧被有心之人抓住了空子。在无人的僻静处,一缕缕黑烟顺着这些缝隙钻了进来,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了一扇禁闭的门扉前。
而门里,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便身体异常困倦,但始终无法入眠的肖紫衿。
肖紫衿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无论他如何分散注意力,眼前漆黑上总会蔓延出那道被李相夷以非常人之力斩出的迅捷霜华,利落一剑划开他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念头。
今夜发生的一切如同起落的潮汐一般在眼前不断冲刷,让他恍惚,难以凝神。
肖紫衿翻来覆去,身体和精神都困倦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即将闭眼,即将沉入梦乡时,耳畔却忽然飘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唤声。
万籁肃静的夜晚忽然飘来这么一道声音,足以吓得人肝胆俱裂。肖紫衿打了个激灵,汗毛瞬间倒起。他从床榻上猛地一弹,惊惧看向四周,手上紧紧攥着床边放着的长剑剑鞘,大声呵斥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黑暗中,一点白烟自门外飘荡进来,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逐渐聚拢,成了人型。
那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手持雪白拂尘,足下踏七彩祥云,正捻着一点下巴上玉白的胡须,朝肖紫衿施施然笑着。面容慈祥,却透着一点不怒自威的仙人傲骨。
“肖先生。”空灵久远的声音从老道的方向飘来,肖紫衿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抬头和他对视。
那老道声音带笑:“深夜前来贸然打扰,还请肖先生见谅。”
肖紫衿瞪大了眼睛,眸光颤抖着看向面前神仙似的老道,却见对方下一刻面相一转,满面严肃道:“实不相瞒,今夜匆匆来访,贫道有一要事相求,希望肖先生能助一臂之力。”
“贫道日观天象,探得最近有一妖物幻化成灵,进入人间。欲夺人气运与性命。现这妖物就在你这门中,为保全门上下,请肖先生带上此物。”
一边说着,那老道抬手,将一面菱形铜镜从宽大袖袍中甩出,飞向了肖紫衿手中。
“此物乃灵宝,有照得万物虚实之效。彼时只需肖先生将那妖物照进镜中,我等自会知晓。”
那镜子不过一掌大小,被肖紫衿颤抖着抓在手里。他眉目猩红一片,从心底喷涌而出的诡异冲动使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那镜子其中的异样。
镜子随他动作而照到的道士真实影像,其中倒映出的,哪有什么脚踏祥云的仙人?只有一缕膨胀成人形大小的黑烟,从肖紫衿的口鼻处不断灌入,最后彻底融入进他的身体里。
肖紫衿双目赤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待黑烟完全钻进体内后,他歪头一软,直接倒在了床榻上,直至第二天天明。
晨起的露珠滴落,风刮了起来,惊走几只鸟雀。
李相夷揉着略微酸痛的腰背从房里走出,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才休息了不过片刻,刚刚恢复了几分灵力便匆匆爬起,开始处理桌上堆积了一日的事务。毕竟接下来还有他忙活的,四顾门里还需要他坐镇,不能荒废下去。
他神情略恹,早晨来找人的云彼丘和石水不由得在门外止住了步伐。李相夷抬眼轻瞥过去,那两人才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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