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是个没修为的凡人,非得被江浸月这一下打成残废不可,那毫不留情的一击,倒真像要置他于死地。
烦死,要不是看你是个病人,神志不清,谁想管你。
臭小子,还动手,真当你哥这具身体是铁打的?
江夜雪越想越气,再看江浸月那即将暴走的模样,轻“呵”一声,一张傀儡符自手中掷出,精准地贴在江浸月背后。
“让你接着闹!”
江夜雪腹诽: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非得逼我用强的。
江浸月拔剑刚拔到一半,动作瞬间顿住,凶狠的目光变得呆滞僵硬,周遭暴动的灵气也逐渐平稳下来。
搞定江浸月之后,江夜雪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看向这场屠杀的执行者——林简。
只见林简手中锋利无比的翠羽簪已然断裂,那身原本华美的嫁衣也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宛如一件被诅咒的血衣。
“叮当~”,翠羽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却又凄凉的声响,似在为这场血腥的复仇画上句号。
林简立于血泊与残骸之中,当疯狂与激情退去,剩下的只有麻木与漠然。或者说,这才是她再也不用伪装的本相。
“哒——哒——”,林简一步步缓慢地朝灵堂走去,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的重量。
走近后,她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结结实实地、缓慢地磕了三个头,额头与地面接触,血与尘土混在一起。
半天才坐起身,林简痴痴看着那两个牌位,眼神空洞而又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苦笑一声,闭眼,任泪水混着血水滑落,那泪水滚烫,却无法温暖早已冰冷的心。
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
目睹全过程的江夜雪不禁咂舌,心中感叹:好狠的女子。
江浸月听着他哥的话,虽然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但眼睛还能转动,瞳孔转动间,他看向江夜雪,狭长的眸中戾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与纠结。
江夜雪没搭理身侧不能动弹的人,只好奇林简接下来会做什么。
逃跑,还是自杀?毕竟大仇已报,是该考虑往后的生死了。
想着,江夜雪不禁想起这场喜宴的另一个主角——张泽,心中不禁疑惑丛生。
张泽作为罪魁祸首,怎么没出现在这忏悔赎罪的队伍中?
是死在了其他地方?可不对啊,以林简的性子,就算他死了,也会将他拖过来让其跪着忏悔。
难道逃了?那也不可能,若是逃了,林简估计早就去抓人了。
所以这人到底哪去了呢?
还有,林简那藏在暗处的帮手是谁,也就是用唢呐声控制这些人的神秘人是谁?
再有,张府之事眼看已了结,巫相和怎么还不现身?
江夜雪正想着,心中的怀疑愈发浓重,而林简突然的一句话,直接将他的思绪拉回。
林简仍旧跪着,目光却落向正厅中那不起眼的角落处,那里光线昏暗,又垂着一面珠帘,所以一直没人注意到那里其实站着一个人。
林简身上的杀气似乎又升腾起来,一字一顿道:“夫君,你这曲,吹得可真不错。”
“!!!?”江夜雪微惊,夫君?新郎张泽?!这人居然没死!
“叮叮啷啷——”,只见珠帘被缓缓拉开,从黑暗中走出一个玄衣白腰带,背后背着一长木盒子的青年。
看模样,正是白日里因娶得美娇娘而笑得意气风发的张泽。
可此刻的他,身上全无白日里的朝气与傲气,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仁,以及一种超出年龄的腐朽,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张泽朝着两方牌位躬身拜了三拜,动作机械而又僵硬,而后才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林简。
不过三息,他又转开了视线,目光落在别处,漠然开口:“那个人来了,或许……你可以见她一面。”
林简秀眉微挑,面带犹疑,急切问道:“什么意思?见谁?!”
张泽没有回答,只朝那面珠帘的方向拱手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却又透着一股漠然无情:“葬门第九十七代传人,拂厄,拜见巫前辈。”
江夜雪:“!?”这是,还有反转?
林简随之看去,便见一身形颀长、头戴白纱羽笠的青年缓步走出珠帘,手中还提着盏荧紫灯光的兔子灯。
盯着那盏兔子灯,莫名的,林简感到一阵熟悉。
来人,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巫相和。
巫相和并未上前,只抬眼淡淡扫了眼面前的惨象,那目光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最后,他视线落在跪在蒲团上、浑身是血的林简身上。
手中的兔子灯又开始晃动,巫相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几息之后,他轻叹一声,指尖灵力微动,解开了兔子灯上的禁制。
刹那间,莫灵的身形显现在所有人面前。
熟悉的面容再度出现,林简慌乱一瞬,而后立马低下头去。
她想借着衣袖擦掉脸上的血,可她的衣服早已被血染透,越擦,那血污反而越浓重。
莫灵怀抱龇着利齿的婴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那个在血泊中挣扎、试图让自己不那么狼狈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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