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气息如汹涌潮水般瞬间笼罩整个墓室。
原本蠢蠢欲动的怨煞们,在这股气息的压制下,发出阵阵凄厉的哀鸣。
紧接着,一道凌厉的风刃撕裂空气,瞬间斩灭男鬼手中的鬼火。
男鬼瞳孔骤缩,身形如鬼魅般急速闪身躲避,同时周身鬼气翻涌,瞬间凝聚成一面黑色盾牌,堪堪抵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杀招。
就在这短短的几息间,无数红衣傀儡如从地狱深渊涌出,瞬间布满周遭。
大片的红色与墓室中浓重的黑色怨煞相互对峙,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那清润却又透着极致冷漠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让南流景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呆愣地、不可置信地循声望去,只见赤银剑阵前,一身如修竹的男子如幽灵般凭空出现。
男子白发赤眸,脸上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手执玉扇,身着血煞红衣,仿佛是从九幽地狱踏血而来的夺命罗刹。仅仅一眼,便让人胆寒不已。
南流景虽看不清来人面容,但那熟悉的气息让他瞬间笃定。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可刚踏出这一步,便似是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复杂的情绪翻涌不息。
“江……江叔,是你吗?”
南流景声音极低,带着一丝颤抖,没半分底气。这些年,他认错人太多次,所以他对此早已没了自信。
来人正是江夜雪,用他原本相貌示人的江夜雪。
身后传来微弱的声响,江夜雪侧头,却并未应声。
目光落在那试探一击中毫发无伤的男鬼身上,他眉头微微一挑。
这阴魂的着装和气质,怎的与巫相和那般相似。江夜雪心中感到怪异,若不看脸,他差点以为眼前的男鬼就是巫相和死后所化。
男鬼抬手挥散眼前的灰尘,同样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面色愈发凝重。
刚刚的交手,是相互试探,亦是警告。捻了捻头上逍遥巾垂下的丝带,男鬼面带思虑。
这不速之客道行高深,真要动手,只怕两败俱伤,不得好处。再继续纠缠下去,已没必要,反正他又不要这俩人的性命,只要留下他巫族阴魂就可。
环视一周因之前几番打斗,而几乎沦为废墟的墓室,男鬼深深叹了口气,收起先前的随意,神色变得严肃而郑重。
他直视二人,沉声道:“二位小友,我无意为难你们。我巫族全族阴魂镇守于此,只为净化战场中死去将士的怨念,度化怨魂,守护此地安宁。”
“若你们将我巫族阴魂收走,不归陵中未曾度化的七万怨魂便会因此失去镇压。届时,怨魂冲出此地,为祸世间,西蜀必将生灵涂炭。”
说着,男鬼的目光转向南流景,继续道:“小友先前不惜消耗自身灵力,也要度化贪一和嗔二两大墓穴中的怨魂,应是心怀大义的良善之人,想必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惨状。”
“所以,还望小友能归还我巫族四十一阴魂。”
闻言,江夜雪的目光同样投向南流景,淡声道:“你想怎么做?”
这是将决定权交到了南流景手中。
男鬼所言,与巫相和的说法有着些许出入。
巫相和曾说,巫族世世代代受诅咒,死后魂魄被困尸身,若没有本族人超度,便会被死前经历折磨,甚至会变成阴尸、阴魂,危害世间。
巫族七十三人于二十五年前战死,葬在不归陵,因不归陵设有禁制,巫相和无法前来,这才与他们做了交易。
可眼前阴魂却说,巫族族人是自愿镇守于此。
江夜雪对巫族和不归陵并不熟悉,难以判断男鬼话语的真假。但南流景与巫相和早就相识,或许知晓其中隐情。
南流景握紧手中的八宝云彩琉璃瓶,略作思忖后道:“如前辈所说,巫族七十三人全部死于二十五年前西蜀与无疆的大战。”
“但世人皆知,有一人一直留守在婆娑河畔,四处度化怨魂,还用巫族巫术以及巫族特有灵药唤兰治病救人。”
“而此人正是巫相和。”南流景说着,自芥子袋中取出一方画像,将其递展给男鬼。
他紧紧盯着男鬼,语气一转:“前辈若真是巫族族人,当真不认识巫相和前辈吗?”
“若不相识,巫相和前辈又如何知晓巫族各种秘术,承担其责任,终日辗转在度化亡魂之事上,还执着于接送巫族阴魂重归旧土。”
“巫相和……”
男鬼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视线落在那方画像中除了脸几乎与自己无异的人,看着那人腰间陶笛上巫族特有的图腾,他只觉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紧接着,一阵剧痛如敲骨吸髓般袭来。
他双手抱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巫相和……是谁,为何如此熟悉?
若是巫族人,我怎会没有半点印象,怎会!?
“他是谁!……而我……又是谁?”
慌乱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身后,那些对江夜雪二人虎视眈眈的怨煞上,他脸上的痛苦逐渐被茫然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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