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洛阳。
皇城巍峨。
乾政殿千步御道外,西南角有一间皇室专殿,名养心殿。
此殿花园奇骏,长廊曲折,过道幽深。
内殿虽然不大,但却是皇帝小朝会之所,其权力之盛,大楚之极也。
奇骏的百花草坪上,一株株奇花异草,在暮色中舒展。
园中有一株奇花,花骨小,花瓣大,
六片花瓣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随时摄人心魄。
此花来自高昌国之西,因其宛如幽夜,魅人心魄,名夜光夏。
商贸的刺激下,河西走廊虽然北线不通,但南线硬是被走通了,
经西宁郡,走吐谷浑故地,翻乌峭峰,可抵达西域。
透过夜光夏的花瓣,可以看见,大殿里,此刻气氛极为凝重。
这是一个严肃的议题,否则也不会自早朝商议到现在。
赵王在中原所作所为,很多事都超格了,说是以权谋私,无恶不作都不为过。
护龙司跟皇城司,江南调查的结果都传来了。
两阶龙台上,望着手中的锦帛,项济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卧龙周云,在他心里,乃是大智大勇,大仁大义的典范。
是圣武皇帝顶礼膜拜的兄弟,是北疆建安军无可争议的军神。
可证据摆在面前,一切都指向周云,项二愣子也无法逃避了。
根本没有什么粮食案,一切都是赵王自导自演。
两淮地区、河南地区、山东地区,所有的赈济都是按质按量完成。
赵王周云抄没了很多大族的家业,用以在中原收买人心。
护龙司查到,周云手段极为毒辣,中原权贵不从者死,从者沦为流民,发配边境。
很明显,赵王周云在为自己谋划,他用强权胁迫,中原自然无人可敌。
“启禀陛下,臣认为赵王战场辛劳,如今中原还有十几万大军,此事疑问诸多,陛下要小心应对……”
御书房里,丁至孝躬身行礼,眉头紧皱,开口提醒项济。
“此言大谬。”北疆出身的崔右相冷言反驳。
“陛下现在只是防备,并不是剿乱,这与赵王反不反没有关系。”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闻言,丁老秀左走两步,怒视崔中书,冷冷的道,“可你这样防,岂不是寒了赵王的一片丹心……”
“江山社稷,岂可托于武夫一片丹心之手?”
“崔中书,你这件事情做过头了,右相当久了,你以为你真的厉害了?”
大殿中,丁至孝跟崔中书言辞越来越激烈。
一旁的左丞相商师成,只是抚须不言。陆长生更是如佛僧入定,皇帝不问,他就不答。
同为大楚四位智囊之臣,但地位差距明显。
崔中书跟丁至孝可以乱来,他们却是万万不敢。
北疆来的文臣跟皇帝有生死之义,那只要不造反,一般就屁事没有。
他们可不一样,伴君如伴虎,眼前之人,那是口含天宪的大楚皇帝。
项济低头不语,负手而立,他缓缓踱步到窗口,望着那株奇花,思绪已经不在养心殿了。
殿内争吵声响越来越大,崔中书跟丁至孝似乎有不同的意见。
在丁至孝的眼里,即使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
不过是些许银钱而已,赵王拿了,反而说明他没什么心思,
以赵王的功劳,拿这点东西,无可厚非!
崔中书则认为,一个人的野心会不停地增长,
即使赵王没有想法,他麾下的文臣武将谁没有想法?
如今李保、杨延、李泰等人,官位远远低于孟百川、丁肆业等将领。
刘庶、贺诗楚过去比丁老秀才强多了,此刻丁至孝都当了兵部尚书,他们仍然只是豪强家臣。
这种情况,试问武川镇的兵马怎么会服气?
养心殿门廊前,兴许是想到过往,圣武皇帝自嘲的笑了笑。
大殿里,两人的吵闹声,让项济感觉很累,
又到做决断的时候了!
天下间,最难的事情就是做决定,因为没人知道结果。
干活这种事,找个忠心的,闷着脑袋就可以。
只要方向对了,不是太拉垮,一般也能七七八八的完成。
但做决定这个活,直接关系到大方向,成败一言而定。
项二愣子下意识想逃避,过去都是周老弟拍板,他早就习惯了。
圣武皇帝想他昔日的卧龙了,有他在就好了。
某一刻,项济望向窗外,透过雕花的窗棂,
他看见一支燕子,在茂盛的树里,叽叽喳喳,来回扑腾。
正当项济看的入神之际,他听见焦急而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黄门太监,急急忙忙,从长廊跑来了。
“启禀陛下,有中原密报。”
养心殿黑暗阴影中,一个面色阴沉的精瘦太监,突兀的出现。
项济随手接过这一代龙乙的密丸,捏开后,只是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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