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部、黄羊部,冯家、王家等,前往了王帐军营地。”
“拔赛干部、阿奚部,还有很多小部落,都就近躲入了龙骧军营地。”
“突厥草原小部落,大部分都找来了,白狼军的任务基本完成。”
拓北峰,了望墩台已经彻底被风雪淹没。
立于此处,只能看见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哪怕就是近在咫尺的白狼军营地,也是个模糊的影子。
此刻,嘶鸣的漠北矮马后面,是拥挤成海的北狄大马,
价格低廉,生命属性强大,如此双优之下,漠北矮马成了挡风的主力。
北狄大马不但躲在马群里面,它还靠着沙土墙,
借助营地篝火带着的温度,这里比外围好多了。
拓北山下,无数篝火的中间,有一处庞大的地穴营地,
阿张、方历等斥候,手持书册,将各部族的情况,一一报给白狼将军,
营房里,除了沙盘这块位置还算清白,
整个五丈营房边缘,铺满了几层羊皮,打满了地铺,
睡床?白狼军可没这条件,全特么打地铺吧。
上方躺着形形色色的各族首领,高车部、斛律部、阿伏干部……等等,
大灾面前,白狼军帅营也利用上了,这里很拥挤,
当然,白狼将军也是如此,他们自是无话可说。
这间房子里,全是草原部落首领,加上那面朱红的狼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漠南可汗本部呢。
“不对,还有部落没来!”
沙盘前,铜锣头将军面色一冷,拆穿了阿张等人。
李信虽然大大咧咧,做事冲动,
但他的才华是绝对够的,底下的将领想骗他,那就跟做梦一样。
闻言,阿张跟方历都是面露难色,思索片刻,才支支吾吾的道,
“是……是有两个部落还没来,但现在风雪大了,再出去很危险。”
营区外,暴风雪下了起来,整个阴山荒原积雪,甚至开始阻碍骑兵的行动了。
更重要的是,能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一旦迷路,那第二天就是冰块。
退一万步说,就算白狼军斥候想去找,
现在可能也找不到,因为没人知道这两个部族在哪里?
“军队就要听赵王军令。别给老子打折!”李信小眼睛一寒,怒斥阿张、方历后,
说完这句,只见白狼将军转头,
对着身后几十个部族头人,大声吼叫,
“有没有人回来的路上,看见达旦部、那契族困在哪里?”
草原人虽然直,可他们也不傻,
这会白狼将军如此说,没人知道,赵军大将是不是做下样子。
万一乱开口,大家都为难不是?
所以,直到李信问第三遍的时候,
才有一个瘦弱的草原人,支支吾吾的说话,打开了草原部落的话匣子。
“北山谷地五里,达旦部好像车马出了问题,一直停在雪地。”
“那契部穷,长年征战,男人少女人多,车马不够,很多东西要人背,应该在包山一带。”
……
草原人一边说,白狼军的薛仁贵跟赵寒两个旅官,在迅速记录,
目前在册是二个部落,但从草原各部的说法来分析,
这肯定不止两支,有可能一些小部落根本就没有登记。
阴山大雪,营地炉火,
白狼军沙盘前,大孝子拿起他比别人大一圈的头盔,系好之后,开口道,
“赵王的军令,是一个也不能少。本将欲一人双骑,带漠北矮马出去,你等谁愿跟随?”
闻听此言,阿张、童虎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
他们两人不由分说,立马站在前方,出言阻止。
周言是谁?那可是少将军。
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娘子还不撕了他们。
草原部族又不是同族,能做到这些已经仁至义尽了。
营房里,正当几个武川少年子弟,还在激烈反对白狼将军的决策时。
他们没有发现,一股无形的火焰,在草原各族首领心头燃烧,
风雪寒冷,但屋内白狼将军,却让人心折服。
营房里,一只满是枯槁的手抬了起来,打断了李信等人的争吵。
黑水部佝偻的老人,先环视了草原各部,
随后目光炯炯,面露讥讽道,
“赵人都敢去,草原部落岂有不敢?黑水部愿追随白狼将军。”
黑水部一点头,其他部落也是不甘人后,纷纷出言。
“高干人有厉害的向导,可以带路,愿追随将军。”
“向导有个屁用,阿其亚在阴山长大,他偷情比野狗还厉害。夜晚看一眼地面,就能找到母羊的方向。”
……
白狼军营地,随着群情激奋,各族人甚至说起了浑话,
讥讽嘲笑中,渐渐将白狼将军的意志推向了高潮。
这是他们第一次享受不被抛弃的感觉,
这让习惯了天灾面前,老弱皆死的草原人,是如此的沉醉。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它有时候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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