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斜斜照进干休所的木质窗台,刘觉民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杯中的茉莉花茶早已凉透。
他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缓缓开口:
"金定啊!你也是从部队转业,而且现在也是做了有几年的公安局局长了吧!"
老人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目光却像当年在训练场那般锐利。
刘金定喉结动了动,尚未理清父亲突然提起此事的意图,不过依旧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是,爸。"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几片碎叶飘落在玻璃上,又被风卷着打了个旋。
刘觉民缓缓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
墙上挂着的军功章在光影里忽明忽暗,那些曾经的荣耀此刻仿佛都化作了沉甸甸的告诫:
"官场如戏场,人生如梦游,荣华与富贵,如烟亦如泡!"
他的声音混着窗外渐起的风声,像一首古老的挽歌。
"我能安安稳稳地退休,住进这干休所,全靠老领导念及当年战场上的情分。可你要知道,人走茶凉才是常态。"
老人忽然停住脚步,布满老年斑的手搭在儿子肩头:"你想攀附林家的心思,我何尝看不出来?但你看看这外面——
说着刘觉民指向远处隐约可见车水马龙的街道:
"就像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那艘大船上挤?
可再大的船,甲板上也有站不下人的时候。"
随机刘觉民点燃一根香烟,香烟燃起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缭绕,刘觉民深吸一口,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
"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可是我当年退下来前,求爷爷告奶奶地托了多少关系,跑了多少趟省城,这才让你如愿上位啊。"
忽然间刘觉民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但是,这几年,你在局里的那些动作,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而已!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失望啊!"
刘金定张了张嘴,刚要辩解,却被父亲抬手打断。
“金定啊,其实有时候想想,这官做多大才算大呢?”
“所以你就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局长,不求别的,只要是能平稳落地,也算是咱祖上积德了!”
说完,刘觉民摆了摆手:“行了,去忙吧。”
眼见如此,刘金定也知道再多说也是无济于事,轻轻的点了点头:“行,那你好好休息啊爸,我先去忙了。”
刘金定说完,随即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刘觉民突然开口:
"金定,我这辈子,最不愿做的就是求人。
可你是我儿子......"
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随即语气淡淡的说道:"明天林家姑娘的婚礼,你早点来接我吧。"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刘觉民还是准备拉下自己的老脸,尽量为儿子再铺一铺路。
听到刘觉民的话,刘金定瞬间觉得又有了希望。
“好的爸,我会早点过来的。”
随后刘金定就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干休所。
看着儿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刘觉民转过身望向窗外,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看着墙上的军功章重叠在一起,一时间刘觉民就那样呆呆的。
良久,他拿出老式手机,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个备注着01的号码。
考虑再三,刘觉民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同一时间,距离干休所三十公里外的维湖宾馆,喜庆的红色装饰将整层楼装点得焕然一新。
林忆安的临时闺房里,母亲叶瑶正踮着脚调整喜字的位置,一边摆弄一边说话:
"安安啊,小易也说了,农村这边会有很多不同于城里的规矩,一些需要注意的事你都记下了吧?可别到时候再闹出笑话啊。"
林忆安歪在柔软的沙发里,抚摸着挂在一旁衣架上的锦衣绣服,绣服上的珍珠装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妈,您就别操心了。易扬说过,到时候我跟着他做就行。再说了,谁家新娘子能把每个流程都做得滴水不漏啊?"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继续开口:"就算出点小差错,也是婚礼上的独家记忆嘛!"
"你这孩子,都要成家了还这么没个正形!"
叶瑶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鼻尖,眼底却满是宠溺。
一旁翻看婚礼流程表的林成文忍不住开口:"我说你就放宽心,不就是拜个天地、敬个茶吗?能有多大的问题!"
“再说了,他易小子敢让咱闺女丢脸,你看我收拾他不!”
"得了吧你!"
叶瑶白了丈夫一眼,继续开口:"整天就知道咋咋呼呼,哪像个在省委大院待了几十年的领导干部?"
"此刻开始我不是省委书记,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父亲!"
林成文梗着脖子继续反驳:"再说了闺女受欺负了,当爹的还不能说女婿两句?"
林忆安看着父母拌嘴,像小时候那样挽住两人的胳膊:"好啦好啦,两位领导!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我可要去找伴娘团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