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老宅的书房里,台灯的光晕在地板上投出个规整的圆。
和顾繁星通完电话的裴妈将手机搁在砚台旁,指腹碾过听筒留下的温热——电话里顾繁星那句带着点迟疑的“阿姨我会照看好他”,让她嘴角的纹路都浸着算计好的笑意。
“妈,您又对着保险柜出神。”
裴洛川端着切好的梨块进来,瞅见裴妈指尖在柜门上画圈的样子,“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比您那对翡翠镯子还金贵?”
裴妈白了他一眼,从抽屉深处摸出那把磨得发亮的黄铜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拧开了个封了许久的秘密。
她从柜底拖出个红绸布包,层层打开,两本红得刺眼的结婚证露了出来,封面上的金字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
“这是……哥和繁星姐的?”裴洛川惊得差点把果盘扣在地上,“他们啥时候领的证?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她躲去青川县之前办的。”
裴妈拈起结婚证,指尖在照片边缘摩挲。
她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撞在满架的线装书上,惊得书页簌簌作响:“说起来,我跟这丫头头回照面,连句话都没说上。”
“没说话?”裴洛川挠头,“那您咋就认准她了?”
“一年半前,你在五帅团里翻孔浩宇拍的照片,念叨‘哥看这姑娘的眼神,跟看合同似的认真’。还问你哥‘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裴母合上结婚证,往红绸布里裹时,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你哥说八字还没一撇,我就知道他想和那姑娘有一撇。”
于是,裴妈心里顿时打起了算盘。
洛南这孩子,二十多年来对所有女人都冷冰冰的,连亲姑姑介绍的姑娘都懒得见,竟会和一个女孩坐在一起说话,不简单。她托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姑娘叫顾繁星,是个考古专业的学生,总喜欢在市图书馆查资料。
“我当时就想,得亲自去试探一下,看她人品如何。”裴妈哼了声,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洛南要娶的,不能是个品行不端的。”
她找裁缝做了身灰扑扑的清洁工制服,就去了图书馆。
那天下午,顾繁星正蹲在书架前,小心翼翼地给一本清代方志掸灰,马尾辫垂在背上,发梢沾着点灰尘。
她快扫到她身旁时,突然捂着胸口直挺挺倒下去。
“阿姨!”那姑娘“腾”地站起来,膝盖在地板上磕出闷响也没顾上揉。她扑过来探她鼻息:“您醒醒!我打120!”
拨号时她的手在抖,却不忘先把自己的针织衫脱下来,垫在裴母头下——后来护士说,这姑娘一上车,就跟医生说“不知道她有没有基础病”,连救护车座椅上的安全带都帮她系得牢牢的,生怕颠簸加重了“病情”。
到了医院,顾繁星跑前跑后办手续。
医生说需要先交押金,她二话不说就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眼睛都没眨就扫了码交了押金。
收费处的护士说,这姑娘交钱时反复叮嘱“一定要用好药”,自己却在走廊的自动售货机前犹豫了半天,最后只买了瓶最便宜的矿泉水。
当裴妈“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顾繁星一个人,正趴在床边打盹,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她手边放着个啃了一半的面包,包装袋上印着超市的促销标签。
见她睁眼,姑娘猛地惊醒,眼里的慌神还没褪去,就忙着倒水:“阿姨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您家里人电话多少?我帮您联系他们。”
她报了自己妹妹的号码,看着顾繁星拨电话时认真的侧脸——姑娘特意走到走廊边去打,怕吵着她休息,说话时还特意放轻了音量。
那一刻,裴母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姑娘,面对个素不相识的“清洁工”,既没撒手不管,也没哭哭啼啼,办事稳当得像个当家主母。
裴妈妹妹赶来之前,顾繁星给护士留自己的电话:“要是她家里人没来,就打这个电话找我。”留下缴费单就走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走到病房门口时,还回头望了一眼,确认裴母状态稳定,才轻轻带上门,然后消失在医院里。
“您就不怕她是装的?”裴洛川听得咋舌。
“装的,一个陌生人而已,人家图什么?”
裴母白了他一眼,“她走的时候,还攥着张啃了一半的面包,并且对自己帮付押金的事只字不提——这样的姑娘,心眼实。”
从那天起,她就认定了顾繁星。
后来在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两人都对彼此有感觉,可就是进展太慢,加上裴妈又抱孙心切,所以在裴洛南的抽屉里看到顾繁星的户口本时,她就产生了帮俩人把证领了的想法。
她找了在民政局当主任的闺蜜王姐,拿着两人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直奔民政局,以特事特办的原则,办出了这两本结婚证。
“您就不怕繁星姐知道了,觉得被坑了?”裴洛川看着红本本,总觉得这操作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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