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恒那句冰冷刺骨的“送去该去的地方”和母亲林婉仪斩钉截铁的“容不下”,如同最终的审判,彻底击碎了罗雨薇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她原本癫狂扭曲的表情瞬间凝固,继而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慌。
她看着罗志恒眼中再无半点温情的冰冷,看着林婉仪紧紧护着宋甜甜那充满敌意和决绝的眼神,再看看周围佣人们或惊恐或鄙夷的目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疯狂行为,彻底斩断了与这个家最后的情分。
“不……爸爸……妈妈……不要!”罗雨薇猛地扑倒在地,不再是攻击的姿态,而是变成了卑微的乞求。她爬向前,试图去抓罗志恒的裤脚,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刚才是鬼迷心窍!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
她的哭喊声凄厉而绝望,与几分钟前那副要杀人的疯狂模样判若两人。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的不是对宋甜甜的伤害,而是后悔自己的冲动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她无法想象失去罗家大小姐身份、被赶出这个奢华牢笼的日子。
然而,她的悔悟来得太迟了。罗志恒看着地上这个状若乞儿的身影,眼中只有厌恶和冰冷。他无法忘记刚才推开房门时,看到她死死掐着甜甜脖子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不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能做出的行为,那是蓄意的谋杀!若非婉仪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对亲生女儿的愧疚和后怕,让他对罗雨薇再无半分怜悯。
“后悔?”罗志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罗雨薇,你的后悔,是因为事情败露,是因为你要失去优渥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你认识到自己错了!你刚才要掐死甜甜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你妹妹?可曾想过我们二十年的养育之情?你没有!你心里只有你自己的得失和怨恨!”
他不再看她,转而看向一直垂手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老管家罗忠,沉声命令道:“阿忠!立刻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我罗家的女儿,她的名字从族谱中剔除!通知所有相关机构和银行,冻结并清算她名下所有与我罗家有关的资产和信用卡!把她房间里所有属于罗家的东西留下,她自己的东西,给她打包扔出去!我不想再在罗家看到她,也不想在任何与罗家有关的场合看到她!”
这道命令,如同雷霆万钧,彻底宣判了罗雨薇的“死刑”——社会性的死亡。
“是!先生!”管家罗忠没有任何迟疑,他跟随罗志恒多年,深知家主此刻的决心。他朝身后两个强壮的男佣使了个眼色。
两个佣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在地、哭喊挣扎的罗雨薇架了起来。
“不!爸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女儿啊!养了二十年也是女儿啊!”罗雨薇拼命扭动,头发散乱,妆容花掉,像个疯婆子,“妈妈!林阿姨!你替我说句话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婉仪只是将怀里的宋甜甜搂得更紧,用手轻轻捂住女儿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和凄厉的哭喊。她看向罗雨薇的眼神,除了冰冷,还有一丝解脱。这个鸠占鹊巢二十多年、如今还想伤害她亲生骨肉的白眼狼,早就该清理出门户了。
罗雨薇被强行拖出了房间,她的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楼梯口。只剩下房间里一片死寂,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疯狂与恐惧。
直到罗雨薇的声音彻底消失,林婉仪才松开捂着宋甜甜耳朵的手。她感觉到怀里的女儿依旧在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甜甜,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这里,那个坏人被赶走了,再也不会来伤害你了。”林婉仪的声音带着哽咽,轻柔地拍着女儿的背,一遍遍地安抚。
宋甜甜缓缓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脖子上那一圈清晰的青紫色指痕触目惊心。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未散去的惊恐和后怕,泪水无声地滑落。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罗雨薇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那窒息的感觉,如同噩梦般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罗志恒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如刀绞。他走上前,伸出宽厚的手掌,想要抚摸女儿的头,却又怕吓到她,手停在半空,最终轻轻地、极其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甜甜,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保护好你。”罗志恒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沙哑,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爸爸没想到她竟然会恶毒到这个地步……”
宋甜甜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眶和母亲不停流淌的泪水,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委屈,有后怕,但更多的,是看到父母如此痛苦而产生的难过。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让父母安心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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