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狂风撕扯着“定海”号旗舰的猩红龙旗,黑云如铁幕低垂,压向波涛翻涌的东海。
郭子仪立于高耸的艏楼,冰冷的海水碎沫拍打着他布满风霜的脸颊,明光铠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他目光如鹰隼,穿透雨幕,死死锁住东方那片在浪涛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兽脊背的墨绿色轮廓——倭国九州岛。
“倭奴……哼!”郭子仪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摩擦的质感,在风浪声中清晰传入身旁王镇恶的耳中,“新罗王金宪英跪在太极殿前哭嚎时,倭国那些使者还信誓旦旦‘世代恭顺’?”
“如今倭奴竟然暗地里串联残兵,收留新罗叛逆,更敢袭扰我海东道商船!真当我大唐刀锋不利否?!”
王镇恶脸上那道狰狞伤疤微微抽动,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大帅放心!这些矮矬子,记打不记吃!末将的炮管子,早就想给他们的狗屁‘神风’醒醒脑子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传令塔台发出炸雷般的咆哮:“传令!全舰队展开攻击阵型!重炮装填开花弹!目标——倭国水军本阵!给老子把海烧开!”
“呜——呜——呜——!”凄厉的进攻号角瞬间压过风浪!
轰!轰!轰!轰——!!!
唐军庞大的舰队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侧舷炮窗次第喷吐出耀眼的火舌!
沉重的开花弹(内填火药与铁渣)撕裂空气,带着死神的尖啸,狠狠砸向倭国水军依托博多湾狭窄水道布下的、由数百艘关船、小早船组成的“刺猬阵”!
海面炸开!水柱冲天!
第一轮齐射,便有数艘倭船被直接命中!
木屑、人体、破碎的船帆在火光与浓烟中四散飞溅!
倭人凄厉惨嚎瞬间被爆炸声淹没!
“八嘎!稳住!神风庇佑!贴上去!撞沉唐船!”倭军水师大将藤原广嗣站在一艘高大的安宅船上,挥舞着太刀,面目扭曲地嘶吼。
他深知唐军炮火犀利,唯有凭借小船灵活和人海战术,抵近接舷肉搏,才有一线生机!
数百艘倭国小船如同疯狂的蚊群,在炮火间隙中亡命穿梭,冒着不断落下的炮弹和火箭(改良的一窝蜂),朝着唐军高大的炮舰猛冲!
一些倭船甚至点燃自身,化作火船,试图同归于尽!
“哼!蚍蜉撼树!”王镇恶冷笑,令旗再挥,“神机弩!火油柜!伺候这些敢死队!舰队保持机动,拉开距离!赵破虏!你左翼的‘浪里蛟’呢?给老子从侧翼兜过去,关门打狗!”
“得令!”早已按捺不住的赵破虏在另一艘快速炮舰上狂吼,“徐大膀子!听见没?升老子的‘浪里蛟’旗!兄弟们,随老子——猎鲨!”
数十艘经过特殊改装、船体狭长、吃水浅、装备大量喷火筒(猛火油喷射器)和小型旋风炮(投掷火油罐)的“浪里蛟”快船,如同闻到血腥的鲨群,在徐大膀子这个前水匪头子、现“荡寇将军”的带领下,灵巧地切出主阵,借着风势,高速插向倭军混乱阵型的侧后!
“喷他娘的!”徐大膀子赤膊上阵,精壮的肌肉虬结,脸上蜈蚣疤兴奋得发红,亲自操持一门巨大的猛火油柜!
嗤——!!!
一道粘稠、刺鼻的黑色油龙,带着灼热的高温,被强劲的气压喷射而出,精准地浇在一艘正试图撞击唐军炮舰的倭国火船上!
“点火!”徐大膀子狞笑。
嗡!一支燃烧的火箭几乎同时射至!
蓬——!整艘倭船瞬间化作一支巨大的海上火炬!
船上的倭兵惨叫着变成火人,纷纷跳海,又被冰冷的海水吞噬!
猛火油在海面燃烧,形成一片片短暂的火海,阻断了后续倭船的冲击路线!
“旋风炮!放!”其他“浪里蛟”快船上,士兵们奋力摇动绞盘,将一个个灌满猛火油的陶罐抛向密集的倭船群!
轰!轰!轰!陶罐碎裂,火油四溅,遇火即燃!
倭船群中顿时火头四起,浓烟滚滚!
狭窄的水道成了死亡陷阱,倭船互相碰撞、挤压,混乱不堪!
“神机弩!放!”唐军主舰上的重型弩炮发出沉闷的机括声,粗如儿臂、带着倒钩的铁弩矢如同死神的标枪,轻易洞穿倭船脆弱的船板,将上面的倭兵串成血葫芦!
倭人赖以依仗的“神风”和“玉碎”精神,在唐军绝对的火力优势和精妙的“放风筝”战术下,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博多湾的海水被鲜血和油污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漂浮的残骸和尸体几乎堵塞了航道。
……
……
九州岛,志贺岛海岸。
火山灰形成的黑色沙滩上,赵破虏第一个从登陆艇中跃出,沉重的战靴深深陷入湿软的沙地。
他手中那柄沾染了新罗王鲜血的双刃战斧,在阴沉的天光下依旧反射着寒芒。
“盾阵!快!立盾!”赵破虏嘶吼,声音在海风的呼啸和远处博多湾传来的隆隆炮声中依旧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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