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下手轻柔,她心神放松,慢慢地也就要睡过去了,却又听见一句,“是孤的错。”
半睡半醒间,她想,这原是一句话。
——你又清减许多,是孤的错。
隐约觉得身旁一空,那人大抵要走了,阿磐心中不舍,迷迷糊糊地抓住那人的袍子,问他,“大王能不能不走?不走.........”
才落了地的脚步声一顿,顿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她以为那人大抵已经走了。
梦中叹息正要睡去,可适才那觉得空荡的地方,又温热踏实了起来。
是谢玄又回来了。
他上了榻,就偎在一旁,修长的手臂伸来,圈住了她的腰身,似乎握住了她纤细的手。
耳边热热的,他说,“不走。”
至平明,窗外的天色不过才一点白,殿门轻轻一开,有脚步轻声进殿。
阿磐蓦地睁眼,以为是赵媪回来了。
赵媪自星夜出门,到现在也没有音信。
你想,南平心如蛇蝎,她若发现赵媪暗中动手脚,必定要手起刀落,把赵媪杀人灭口。
脚步声就在帘外停了下来,轻声唤道,“大王,该起啦!”
哦,是黄门侍郎。
一旁的人闻声便起了身,那人一起,阿磐便也跟着坐起身来,“大王,要走了吗?”
那人还是温和说话,“去更衣了,再睡会儿吧。”
她哪里睡得着,便跟着起了身,“妾为大王欢喜,侍奉大王更衣吧。”
登基大殿是他一生中至关重要的时刻,不能陪那人走一程,但能为他尽一份心,也是极好。
那人心里也一样欢喜吧,因而他含笑点头。
这便起身,盥洗,为那人束发。
侍奉那人着了龙纹里袍。
穿了玄衣纁裳。
系了白罗大带。
悬了赤绶六彩。
簪戴了十二旒冕冠。
亦侍奉他穿上了赤舄。(赤舄,chìxì,即古代天子、诸侯所穿的鞋。赤色,重底)
赫赫威严,这便是晋国第三十九代国君。
晋昭王。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
承乾坤之正气,立天地之威仪。
她想起来初来大明台那日,谢玄就在那牌匾之下慨叹他的父君,“他期盼着有一日晋国日月昭昭,能有个朗朗乾坤,但他至死也终究没有。”
而今要有了。
昭昭,若日月之明。
离离,如星辰之行。
真为他高兴啊。
宫人侍婢已伏地叩首,“大王千秋万岁!王后千秋万岁!”
晨光熹微,东方既白,然赵媪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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