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低,阿宏也终于看清了来人。
二者都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的甲片带有赃污,端得是煞气四溢。
“还真是上头来人了?”
错不了,这甲阿宏认得,是军中的甲!
那来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军中的大人,也不知道过来干什么。”
那两匹马冲的很急,他才刚刚站直,阴影就洒到了脸上。
阿宏眯起眼睛,发现这两人身材壮硕,气势惊人。
尤其是后面带着面具的,真说得上是虎背熊腰,肚子赛他两个大。
“这里是安澜镇,不知大人……”
阿宏话音还未落,那为首的骑士就已经打断了他。
“李长荫在哪?”
声音洪亮好似惊雷,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
同伴早已经把头缩进了墙里,只留下阿宏暗自骂娘。
抬眼看到那骑士满脸的杀气,好似要择人而噬,他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娘诶,怎么了这是,要吓死个人!’
‘难道是李大人犯了什么事情?’
‘该不该拦下啊……”
这样的念头有了一瞬,然后就立刻被抛开。
他娘的,李县长的麻烦关他屁事!
每月月俸不过二钱,还要他玩命不成?
于是膝下便软了三分。
没等阿宏多说,余元宝已经拔刀出鞘,恶狠狠的骂道:
“快说!那老狗在哪?”
没错,这就是余元宝的主意。
诈胡!
两军对垒这么紧张的氛围,安澜镇又是边界的镇子,他准备诈上一诈。
甭管真相如何,先声夺人,主打一个我没理我就厉害。
灵感来源则是一些历史书上的故事,以及一句玩笑话。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余元宝今天准备实践一下。
刀光明亮,阿宏腿脚直打哆嗦,下意识摇头。
“我…我不知道啊,在…在府中吧?”
“好!”
余元宝怒极而笑。
“竟然还敢呆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摆下了什么阵仗!”
说完又瞪起眼睛,断喝道:
“还等着干什么,开门!”
阿宏如梦初醒,连忙拉开了镇门。
这一下子,自然是什么文书也不敢要,只怕那大刀砍到自己头上。
“大人的名字是?”
好歹得记下个名字,阿宏刚刚开口,身前已经刮起了一阵恶风。
再睁眼,哪里还有人呢。只在街角看到了飘动的马尾和四处躲避的人群。
足足呆立了半晌,几个同伴才凑上前来。
“宏子,那人谁啊?”
阿宏摇头。
“我哪知道……”
“就这么放他们过去了?”
“你想拦?那你去啊!”
阿宏恶狠狠的回话,显然是对于同伴们的行为非常不满。
娘的,平常一个个好像多有义气,真遇到事情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于是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李大人犯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军中之人来查。”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大家伙顿时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这是要变天了?”
“李大人犯的事情,会是哪一个呢?”
一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可海了去了……”
且不说这帮门卫稀里糊涂就把人放了进去。
街头的另一边,余元宝又拦下了一个小吏装扮的人物。
还是老一套说辞,只是一脸杀气的问道:
“李长荫此时在何处,说!”
声势之大,一时无两。
这下子,四散跑开的人又哆哆嗦嗦跑了回来。
看热闹果然是刻在人类骨里的本能,更别说是这种大人物的热闹。
李惜阙四下张望了一番,发觉这里的镇民多瘦削,顿时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算是皮包骨头,但也相差不远了。
‘这里可是边域大镇,如何能是这个样子?’
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瘦,代表吃不饱饭。而吃饱饭,是人类最基础的生存条件。
她自幼生活在青台郡,那是黎国数一数二的大郡。
青台产酒,闻名天下。只要酒坛沾上一个“青”,在哪都能贵上几钱。
世间常说,酒中名品皆出青台,如此可见富盈。
城中更多豪绅,那真是一板砖拍下去,十个都家财万贯。
也因此,青台郡,包括周边的乡镇日子过的都很是舒坦。
李惜阙不是没见过流民,但这种大镇之中的镇民,竟然也是一副这样的精气神,让她有些不适应。
‘确实烂透了。’
她不由得这样想道。
这些思绪弹指一挥间,再看余元宝,他竟然把那小吏当街抓了起来,厉声喝问着李府的位置。
吓得那小吏顶梁骨走了魂,几乎瘫软成了一条。
李惜阙注视着余元宝眼中升腾的怒火,微微叹了口气。
‘这愤怒,几成真,几成假呢?’
有多少是演技,又有多少是真实不虚的火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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