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说,是少保大人来了,两位老大人争执间不小心打翻了点心,这会儿吵累了,想起吃了。”
“但太师那日还是有点不消化,好像是被气着了。”
“夜里正好是奴婢当值,被太师夫人叫去内院熬了些助消化的果茶。”
“当时有听太师说起罗少保,说他‘倔老头,但人真不坏’、‘得罪君子,总好过得罪小人’。”
阿薇听完,转头看向沈临毓。
虽没有明说,但沈临毓心领神会,道:“据我查的,巫蛊案发时,罗大人明哲保身。”
“也能够理解,”阿薇思量着,道,“九皇子妃姐妹身上瞧不出恶意,而九皇子也不像那种有病的人。”
这一点,阿薇不是从九皇子本人身上看出来的,而是从宅子里感受到的。
这座宅子依旧踏实、平和,虽入秋了,但花园里是秋日的生机。
它被养护得很好。
这种养护只能出自于喜爱,而不是扭曲的炫耀。
阿薇讲完了她的收获,便轮到她需要解惑了:“前日夜里,王爷被圣上叫去训斥了?”
闻言,沈临毓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些尴尬。
他原本没想让阿薇姑娘知道。
一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来,与永庆帝对着干,挨骂已经是最轻的处置了,他心知肚明也早做好了准备。
可阿薇姑娘不用晓得这些,不用心生愧疚和担忧。
他是喜欢阿薇姑娘,但他不至于用这种“委屈”来做以退为进的筹子。
所以八皇子那大嗓门一边走、一边问时,沈临毓就知道瞒不了了。
果然,拖到了现在,这问题还是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沈临毓坦然道:“当臣子的,没进御书房挨过骂,就表明不是御前近臣。”
理确实是这个理。
据阿薇所知,定西侯也被叫去骂过。
“我是指,为何突然发难?”阿薇点了点桌面,“王爷不要避重就轻。”
沈临毓看着她点在桌上的指尖,又瞥见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闻嬷嬷,只好干咳一声道:“圣上知道了我的目的是翻案。”
闻言,阿薇眉头皱了皱。
虽然说是迟早的事,但镇抚司几次动手,大旗扯得都不错,不知内情的人轻易看不穿。
永庆帝那里也是,早不知道、晚不知道……
“有人提醒了圣上?”阿薇问道。
“难说。”沈临毓的用词似是模棱两可,语气却更偏像笃定。
阿薇又问:“那王爷没事吧?”
沈临毓笑了下:“没有撤职,没有罚俸,也没让我闭门思过,我还去舒华宫探望了大哥,这么看来,应该是没事。”
阿薇抿着唇,一时无言。
按她的想象,永庆帝愤怒之下,处罚在所难免,这般“放任”反倒奇怪极了。
要说偏宠郡王爷……
可能吗?
杀起儿子来手起刀落的永庆帝,偏宠个出嗣的儿子以至于不忍心动手,谁信?
何况,不止是没下狠手,连装模作样地“轻”手都不曾动。
难怪今儿几位皇子会问上门来,可见心中都在嘀咕。
“背后之人应当十分诧异,”阿薇道,“他本以为能借圣上的手让王爷收敛,但事与愿违。一招不灵,他或许还会有下一招。”
说到这儿,阿薇顿了下,直直看着沈临毓,问:“我听外祖父说,安国公险些拆穿了我?”
“他没有得逞,”沈临毓让阿薇放心,但又提醒道,“不过总得小心些,京中老人多,或许还有其他人记得太师夫人,从你身上看出端倪来,万一有没有防备的时候……”
“那王爷呢?”阿薇突然打断了沈临毓的话,问出了她在九皇子府中就疑惑的问题,“王爷为什么要挑衅几位皇子?
我在院子里听的没有那么周祥仔细,但那是挑衅吧?
其中有人正为圣上轻轻放下而心思阴险,王爷还继续煽风点火,一副要自己做靶子的样。”
沈临毓含糊着应了声,问:“阿薇姑娘关心我?”
明晃晃地想转移话题。
阿薇听出来了,丝毫不退让:“王爷不是这般有勇无谋的人。”
“算是挑衅吧,也多少看出了些状况,”沈临毓只好道,“我前回说过,八皇子十分可疑,但他不是单打独斗的料,他一定有同谋。
依安国公的说法,那张字条很有可能也是进了八皇子的手。
今日我故意为之,八皇子下意识瞥了五皇子,虽然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眼下不好说八皇子的同谋就是五皇子,但起码,他知道五皇子绝不是善茬。”
阿薇正要说话,翁娘子急急寻了过来。
“镇抚司来人递话,说是圣上遣了人手到衙门里,副指挥使拖不住,请王爷赶紧回去一趟。”
突发状况,沈临毓没有拖延,匆匆离开。
阿薇送了客,坐着整理思绪。
陆念午歇醒了,惺忪地寻她。
母女两人靠着说了会子话,听着九皇子府的事,陆念的瞌睡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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