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的微微一颤。
她完全听出来宇文愆话中深意是什么,甚至,他口中的最后两个字——也不应该是“结果”,而本该是“战果”!
而他刚刚说的,他原本想留,却还是要走——
所以,他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
是扶风这一战最终的战果。
如果这一战他参与其中,那么回去论功行赏的时候,扶风的战果必然是要被他分去一些的,所以这几天,他几乎什么都不做,除了昨天帮自己的那一箭,就一直置身在扶风战事之外,其实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一战,他并不打算争夺胜利的果实?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自己所有的思虑,都被他看透了?
这一刻,商如意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烧。虽然,对于这样的战果,不可能真的有人毫不在乎,但自己谨慎小心,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看透,并且此刻更告知自己,他根本不打算抢夺什么,难免让人尴尬。
而看着商如意有些发红的脸,宇文愆却并没有要取笑她的意思,相反,他的眼神闪烁,似清明,又似有些说不出的惘然。
他喃喃道:“真正属于一个人的东西,就算抢,也抢不走。”
“……”
“否则,迟早会——”
商如意一时没听清,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什么?”
宇文愆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又看了看她,神情复杂的一笑,道:“没什么。”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床榻上的宇文晔一眼,然后说道:“凤臣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不必送我,好好的照顾他吧。”
“大哥……”
“接下来,你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我想,我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
“我会回去禀报朝廷,为你们请功。”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去,商如意的头脑虽然有些混乱,但还是急忙跟上,一直走到门口,宇文愆又停下来,回头看向她。
阳光下,他的目光清明,还有一点说不出的深邃与温柔。
他微笑着道:“弟妹,保重。”
说完,便转身走了。
“……”
商如意一时间回不过神,甚至忘了该说什么,只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许久,还有些茫然。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难道所谓的未卜先知,知道得比自己还多,还有他恰到好处的出现,又似乎步步为营的举止,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多疑?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的转身回到房中,外面隐隐响起的喧哗之声,显然是众人在为他们送行,可这个时候,她的确不想再出去。
宇文愆的那些话,让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回到房中,商如意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的,也几乎是木然的坐了许久,直到图舍儿为她送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商如意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喝了一口水,倒像是清醒了一些,想起什么来,说道:“对了舍儿,刚刚你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是什么事啊?”
一提起这个,图舍儿目光有些闪烁:“小姐……”
“怎么了?”
“奴婢,奴婢知错了。”
“什么?”
商如意一愣,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虽然有时有些莽撞,但忠心耿耿,从来没犯过什么大错,怎么今天突然这样?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图舍儿轻声说道:“奴婢,把小姐的东西,洗坏了。”
“……?”
商如意又是一愣,这才想起,昨晚是她拿了自己换下来的衣裳去洗。
所以——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商如意刚要笑,突然,昨天在她拿着铜盆离开房间的时候,自己心里蓦地闪过的那一点莫名的不安又一次涌了上来,而且这一次,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她立刻又抬起头来看向图舍儿,问道:“你洗坏了什么?”
图舍儿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一块包好的手帕。
商如意接过来,一点一点的拆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香囊,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正是之前他们去大岩寺参加法会那一次,再离开寺庙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异样的身影,刚打算去看看,宇文愆就突然走过来,递给她和宇文晔一人一只的香囊,说是为他们求取的平安符。
也是因为这个,她没再去追究那个身影。
当时她还奇怪,和尚的寺院里,怎么会出现平安符这种东西。
而且,还放在香囊里。
不过,因为是兄长给的,他们都不好说什么,只随身带着,之后倒也并未注意这东西太多。
没想到——
商如意道:“平安符,洗坏了?”
“嗯,”
图舍儿愧疚不已的轻声说道:“奴婢知道这是大公子为小姐和姑爷求的,昨天洗的时候没翻出来,后来看到的时候,已经洗坏了。”
“……”
“奴婢昨晚就想告诉小姐的,可进来看到小姐已经睡了,就不敢打扰,刚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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