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个见了面,一时有无数话想说。
徐大姨是个苦命人,多年不见,人如今更老了,身边跟着的是以前买来的儿子传根,看着有些木讷寡言,憨憨的,面相老实。
母子俩这几年一直相依为命。
徐二姨嘴巴最会说,叭叭的,姐妹几个一时只听她在说话。
倒把张三姑冷落了。
张三姑是中间的孩子,又是女孩,自小也不受宠,因此话也不多,但心里有分寸。
张老二见了,忙在一边将众人都热情的迎了进去,张老大和张老三也出来了。
久别重逢的场面总是让人激动的,众人寒暄好一会儿才坐下。
王富贵如今虽然没什么银子,但也尽力收拾了些山里采的山珍和干货过来做礼,全了礼数,和张老二聊的兴起。
王家全家人对于五丫的事都只字未提。
张平安更确信这次的事做对了。
等吃饭时,张氏和张老头才出来,看到张三姑,两人都只简单问候了两句,旁的就没了。
待遇连张小姑都没比上。
好在张三姑早已经习惯了,没往心里去。
只盘算着借着侄子的势,给找条活路,出了山什么都要花钱,总不能坐吃山空。
其实这些事,张老二和张平安早已经想到了,把人接出来只是张一张嘴的事,简单,后面的才是麻烦,得对人家负责。
因此等晚饭过后,张平安便安排了众人在堂屋说话,聊起来以后的营生问题。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过日子是个细水长流的事,没有营生不行,大家想种地的,还是想找份稳定差事的,或者做个小买卖,都可以,在场的都是自家亲戚,不妨直说”。
这是要拉拔一把的意思了,大家面面相觑,有些激动。
徐二娘听了最先开口,笑道:“平安,你的好意我们大家都明白,原先在山里消息闭塞,我是不知道新朝廷有这么好的政令,还能还一半的家产回来,现在只要户籍问题解决,我们家的田产糊口不成问题,以后还是想做杀猪的生意,都是你二姨父做熟了的。”
“嗯,这样也对,做生不如做熟,咱们镇子算大的,要是在镇上把摊子支起来了,以后进账也不会少,你们再把地挂我名下,能免赋税,又能省不少,日子肯定不会差”,张平安点点头道。
二姨一家做事有分寸,也容易知足,以后是能勤走动的。
至于徐大姨则简单许多,纠结片刻后才鼓起勇气出声,“小妹,平安,如今你们日子过好了,我也替你们高兴,平安想帮我们,我是感激不尽,只是我家如今就剩传根一个孩子,他老实的很,干不了啥买卖,种地我家就那两亩薄地也不够干啥的,所以我想着,能给他在镇上谋个简单的差事最好,能糊口就行,再给他娶个媳妇,这日子就可以了。”
“大姐说的是,传根已经二十出头了,早该娶媳妇儿了,都是战乱这几年耽误了他,唉!”徐二娘听了也帮腔。
倒不是慷他人之慨,只是如今小妹家明显好过了,她自是希望能搭把手拉大姐家一把,大姐家实在太难了,加上也就是伸伸手的事儿,不算太难,不然她也不会开口。
“这没问题”,张平安应下了,他看传根表弟体格不错,做个闲差没问题。
张三姑一家人口多,家里壮汉也多,还是想就留在家里种地。
张平安思索后,道:“三姑,你们家劳力多,附近的鸭娃子山听说现在正在准备开荒,谁家开出来了就是谁的,那块地虽然不够肥,但种番薯很适合,到时候做番薯糖番薯酒卖出去,绝对比种粮食合算,县里马上就会有告示下来的,到时你家不妨多要些地去开荒,还能免三年税。”
“啊,那做出来了能卖出去吗?”张三姑想到问题关键。
“有二河堂哥几个在,只要东西不太差,肯定不愁销路的”,张平安笑了笑。
张三姑听了松一口气,“那就成,到时候我家一定多要些地,亏些力气怕什么,我家就是汉子多哩。”
“大家能吃苦的,都可以去那边领地,到时候我跟翁县令打声招呼”。
那块地说是荒地,其实并没有太荒,当时吃席时翁县令透露这个消息就是存了卖好的心思的。
谭耀麒私下问过,为什么要这么费劲整这一出,直接买地或者接受别人的投献要容易的多。
但张平安却始终觉得自家在官场根基太薄弱,除了他,就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族人。
所以他完全不敢太过行差踏错,土地兼并是大忌,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子明对这种行为是很不喜的,以后这早晚是整治的重点方向。
因此他宁可现在让族人们辛苦一点,也不想以后被政敌拿这点做把柄攻击他。
再来,也是不想让族人亲戚觉得一切来的太过容易,以后鱼肉乡里,拖他后腿。
他要是倒了,整个家族也就完了,或许会比从前更惨。
谭耀麒听完后,自觉从张平安身上又学到了不少东西,谨小慎微才能在官场走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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