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万籁俱寂,斐曦等到睡着,也没等到邱舒盈回来。
自进了房间,她除了让邱舒盈的随从去取点笔墨说要作画,便一直待在房间内,闭门不出。
就连晚上老国王遣人邀她参加晚宴,她也以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婉拒不去。
静谧无声的院子,这会除了门口随从呼吸声,连一丝风都没有。
通往院子拱廊的石柱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花瓶般高的细小身影。
就在门口随从换班之际,这道身影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越过窗棂支起的窗户,跳入房内。
一个随从似有所察,回头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他扯了扯同伴的衣服,手指往窗户那边指了指。
同伴冲他摇了摇头,两人没有说话,眼神交汇间,多年默契,都明白彼此意思。
‘窗棂没动,没事,或许是只小老鼠。’
进入房间的“小老鼠”,在黑暗的角落躲了会。
确认外面没人来查探,他才鬼鬼祟祟探出头,朝床上望去。
城堡的房间布局与中原不太一样,床布置在房间最中间。
月光下,“小老鼠”一眼便看到他要找的人,恬静的面容上双眼紧闭,睡得正是香甜。
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去,又艰难地沿着床柱爬上床。
就在他刚刚在床沿边站稳身体,伸出小手准备推醒床上人。
本应沉睡的人忽然睁眼,与他四目相对。
恰此时,门外蓦然传来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不多时,门外的人相继倒下,数名黑衣人冲入房间,举刀便朝床上胡乱砍去。
刀刃砍中被衾瞬间,黑衣人就发现床上不对劲,其中领头的揭开被衾一看。
床上哪有人在,被中只有两个枕头被砍得残破不堪,轻柔的丝棉散落满床。
黑衣人暗叫不好,正欲搜查房内,此时三道剑气接连而至,直逼这群黑衣人。
剑气转瞬即至,多数黑衣人躲闪不及,几声惨叫,颓然倒地。
“怎么这么多臭男人,小姑娘,你在哪?快出来吧,快来哥哥怀里,哥哥专程来陪你了。
轻浮放荡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斐曦捂住“小老鼠”的嘴,藏身于柜子中,屏住呼吸。
早在床上,斐曦听到门外异动,便拉着来客闪身躲进角落的柜子里。
柜子外,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猥琐男的声音愈发逼近,斐曦心怦怦直跳。
今夜真是不太平,前有欲除她后快的黑衣人。
这会又来了个下流胚子,不管哪边赢,她的下场似乎都不太妙。
回想适才听到的声响,细细思量,斐曦惊觉她听到的不止一道剑气声。
正当她心生疑惑之时,只听柜子外,一道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她的眼眸瞬间一亮。
“深更半夜闯入女子闺房,陶堡主,你真不要脸!”
“无毛小儿,凭你也配教训我?你伤好了?没本事的人回家喝奶去,别来这丢人现眼!”
“可恶!”
“师弟,小心!”
房间内,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黑衣人虽不明这几人为何阻拦他们任务,却又内斗起来。
但他深知自己绝非面前这猥琐男人的敌手,任务目标不见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虚招一晃,黑衣人跳出打斗圈,正准备退出房间逃之夭夭。
他刚跃至门外,迎面便是排山倒海的一掌。
意识消散于天地之间的最后一刻,黑衣人死不瞑目地望着一独眼老人朝他走来。
躲在柜中的斐曦,无法知晓外界状况,仅能凭借声音判断战况。
数声倒地声响过,外面忽地静谧下来,斐曦一时摸不准谁输谁赢。
“翁主,出来吧,贼人皆已伏诛,外面已经安全了。”
“老爷爷,多谢您!”
听到洪厚而饱经沧桑的声音瞬间,斐曦推开半边柜门,一个人从柜中出来了。
柜外果然是罗爷爷,清冷的神情须臾间化为春花烂漫,斐曦嫣然一笑,向老人行了一礼。
斐曦过于热情的态度,显然让罗大伦心生疑惑。他既不像苗守义偶尔会出天山救人,亦不如黎刃风昔日在江湖声名赫赫。
他素不在江湖行走,江湖应无人识得他才对。
面前这小丫头,之前就一直盯着他看,此刻笑容中尽是对他的信赖,仿若两人相识多年,着实奇了怪了。
然而,这种被晚辈孺慕的眼神依赖的感觉,似乎并不坏。
性格孤僻的罗大伦心中恰似春风拂过,但他面上毫无表露,神情未变的面庞坚毅冷峻地点了点头,仿若对斐曦的示好无动于衷。
斐曦见罗爷爷回应了她,丝毫不介意对方冷淡的态度,笑容反倒更添一分。
转头,她又向着与罗爷爷一伙的两名年轻男子行了一礼:
“两位公子,多谢你们屡次援手,斐曦还不知恩公们如何称呼,若有用得着斐曦之处,尽可直言。”
斐曦自然认得这两人乃天山太虚宗淳于长老的弟子,淳于佑和苏玄。
然先前老国王满心皆沉浸在儿子平安归来的喜悦中,未曾为她引见。其后她提前离席,整日未出,此刻自然得装作不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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