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降下天恩!”
毛骧的声音,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巨石,在空旷的采石场中激起层层回响。三百二十七名缇骑,依旧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但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
章台宫内。
嬴启看着国运神器上那个明亮的光点,笑了。
“系统。”
“开始吧。”
“给朕的刀,重新开刃!”
话音落下的瞬间,训练场的上空,天色陡然一暗。
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而是一种更纯粹,更深邃的黑暗。仿佛有人用一块巨大的墨色天鹅绒,将整个采石场连同周围的山峦,都彻底罩了起来。
没有风,没有声音,光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殆尽。
“保持阵型!不许乱动!”毛骧的低吼声在黑暗中响起,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所有骚动的心。
紧接着,那无尽的黑暗,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悬于头顶的幕布,而是化作了粘稠的,冰冷的液体,从四面八方,从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缓缓地渗入他们的身体。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来自于一名年轻的缇骑。
那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刺入了他的大脑,搅动着他的记忆。无数陌生的画面、技巧、杀人与隐藏的本能,被强行灌输进来。
如何利用一道影,一次呼吸,一个眼神来制造杀机。
如何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与黑暗融为一体。
紧接着,是肉体的重塑。
“喀……喀嚓……”
骨骼被碾碎,又在瞬间重组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肌肉纤维被撕裂,又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编织得更加坚韧。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们引以为傲的意志。
有人浑身剧烈颤抖,汗水浸透了衣衫,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
有人双目圆瞪,青筋从额角一直蔓延到脖颈,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是锦衣卫,是陛下的刀。
刀,在淬火时,是不会叫的。
而身为刀柄的毛骧,承受的,是远超所有人想象的恐怖洗礼。
如果说其他人是被灌输了一条溪流,那涌入他脑海中的,就是一片奔腾的汪洋。
他的意识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坠入了一片无尽的阴影之海。在这里,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一个自己,化身鬼魅,在戒备森严的宫殿中穿行,于万军丛中取走了敌国君王的头颅。
一个自己,变成了街边的乞丐,墙角的阴影,甚至是一阵风,静静地观察着目标,直到对方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还有一个自己,站在原地,却仿佛有无数个分身,用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发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
影遁、幻杀、无声之刃、欺诈面容……
无数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技巧,此刻,都成了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的身体,更是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扩张。他能听到十里之外一只夜枭振翅的声音,能看清黑暗中一只蚂蚁爬行的轨迹,甚至能“闻”到身边同伴们身上那混杂着恐惧、痛苦与狂喜的复杂情绪。
这种力量,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毛骧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月光重新洒下,采石场还是那个采石场,但站在这里的人,已经完全不同了。
三百二十七人,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但他们身上的气息,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股铁与血的煞气依旧在,却多了一层如同深渊般的死寂与诡谲。
“头儿……我……”
跪在毛骧身后的一个汉子,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都在发抖。他只是心念一动,身体就变得半透明起来,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都起来。”毛骧缓缓站起身,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依令站起,然后,整个采石场就乱了套。
“我操!老张!你人呢?”
“我在你后面,蠢货!”
“唰”的一声,一个身影突兀地从另一个人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吓得对方一蹦三尺高。
“哈哈哈!你看我!”一个年轻的缇骑原地一晃,瞬间分出了三四个一模一样的幻影,每个幻影都做着不同的鬼脸。
整个训练场,一会儿消失一批人,一会儿又从犄角旮旯里冒出一堆人,跟闹鬼似的。
他们疯狂地尝试着自己脑海中多出来的能力,脸上挂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与不敢置信。
这种力量……太强大了。
单论身体的强度与反应速度,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比那些圣斗士差多少了。
“安静!”
毛骧一声低喝,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狂热。此刻的毛骧,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团人形的黑洞,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他们感到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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