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猛地握紧了手里的玉佩,眼神里的脆弱瞬间被坚定取代。
他把信纸和玉佩都揣进怀里,站起身,剑指前方:“走!别让他们在这里捣乱!”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没有李莲花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他知道,李莲花想要他好好的,想要他过安稳的日子,他不能让李莲花的心意白费,更不能让锦衣卫的人破坏了李莲花在十五年后的平静。
马蹄声越来越近,黑雾里隐约能看到火把的光。
李相夷、笛飞声、方多病三人并肩站在断崖边,剑已出鞘,刀已握稳。
可没人知道,在他们身后的黑雾里,一个穿着青衫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攥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相安”玉佩。
直到火把光越来越近,那身影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黑雾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而李相夷他们,还不知道这最后的目送。
他们只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锦衣卫的追杀,是江湖的风波,可更让他们心慌的是。
李莲花真的不会回来了,那他们往后的路,该往哪里走?
锦衣卫的人又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这里?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还是另有阴谋?
乌镇的晨雾比瘴气林的软些,裹着水汽飘在青石板路上,把两旁的白墙黛瓦晕得发虚。
李相夷勒住马缰时,指尖还攥着那枚“相安”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发烫,边缘却被摩挲得发亮——这三天赶路,他几乎没松过手。
“就是这儿了吧?”
方多病从后面赶上来,马蹄溅起的泥水沾了裤脚,他也顾不上擦,探头往巷子里望。
“乌镇西头,独门小院,跟信里写的一模一样!”
笛飞声先下了马,玄色衣袍扫过地上的草屑,他抬手推了推小院的木门,“吱呀”一声响,门没锁,像是早等着人来。
“进去看看。”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可握着饮血刀的手紧了紧——谁都怕,怕这院里又是空的,怕连最后一点关于李莲花的痕迹都抓不住。
李相夷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院里的景象撞进眼里时,他的呼吸顿了顿——靠东墙有片菜畦,种着青菜和萝卜,土是松的,上面还留着浅浅的脚印,像是前几日刚浇过水;
西墙角摆着个旧石磨,磨盘上沾着点面粉,旁边晒着一捆干柴,码得整整齐齐。
“这……这不是李莲花的手笔吗?”
方多病蹲在菜畦边,指尖碰了碰青菜叶,叶子上还挂着露珠。
“他以前在莲花楼就爱种这些,说自己种的菜吃着香。”
李相夷没说话,走到堂屋门口。门框上贴着张褪色的红纸,上面没写字,只画了一朵小小的莲花,笔锋歪歪扭扭,和他怀里帕子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他推开门,堂屋里很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点光,照亮了一张旧木桌。
桌上摆着个粗陶茶壶,壶底还沾着点褐色的茶渍,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李相夷走过去,指尖轻轻捏住纸条,纸边有点卷,是李莲花常用的那种草纸——上面的字还是那么轻,墨迹淡得像要融进纸里:
“菜可赠邻,壶留作念。江南水软,此生勿见。
——李莲花”
“此生勿见……”
李相夷低声念着这四个字,喉咙突然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拿起那把茶壶,壶身是凉的,可壶嘴还留着点茶垢,是他熟悉的样子。
当初李莲花在莲花楼煮茶,总爱用这种粗陶壶,说比细瓷壶煮出来的茶暖。
“他明明在这里住过!明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肯见我们?”
方多病凑过来看了纸条,气得把拳头往桌上一砸,震得茶壶晃了晃。
“他知道你为了找他,连四顾门都辞了吗?他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他吗?”
笛飞声走到窗边,推开窗,外面的雾散了些,能看到巷口的柳树。
他回头看了眼李相夷,见他握着茶壶的手在抖,眼底的红藏都藏不住,终究还是没说硬话,只道:“他不可能来过这里,他离开四顾门才多久,怎么可能跑得了这么远?”
“我想应该是他吩咐云初微做的这一些吧!只是想让我们心安。”
“我不管!”
李相夷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我怕的是他一个人,怕他受委屈,怕他……再也不回来。”
他把茶壶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宝。
这壶、这纸条、这菜畦,每一样都在告诉他,李莲花真的过得很好,真的不想再被打扰,真的……不会回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妇人的说话声。
“俺就说刚才听见动静了!你们是找青衫先生吧?”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妇人挎着菜篮子走进来,看到院里的三人,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指了指菜畦。
“这菜就是先生种的,前儿个还帮俺家娃看了咳嗽,说吃点青菜煮水就好,真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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