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鞭子一样抽在脸上,连睫毛都冻成了白霜。
黑羽裹着被撕裂的防风外套,扶着虚弱不堪的艾森,脚步踉跄地踏过一片接一片的冰丘。
皮克斯在前方探路,手持一根临时削出的冰棍,试图在积雪中探测出哪一块冰层下方是冰水,哪一块下方是深渊。
三人身上没有任何生火工具,也没有热量来源。他们只剩下最后一点野外求生本能。
第二天夜里,他们在一处被冰块压塌的裂缝旁发现了一滩血迹,顺着血迹找到了被冻死在冰层上的一头半腐海豹。
“不能吃吧?”艾森·布莱克的眼中如狼发现食物的贪婪,但声音却虚弱低沉,颤抖如风中残枝。
“你可以不吃。”皮克斯用冰锥切下一片结着冻的血肉,像嚼冰渣一样塞进嘴里,冷得下颚都在打颤,“但我不想死在这里。”
黑羽皱着眉,蹲下身分割出三份。他也不说话,嘴里咬着冰冷的肉筋,像在吞咽屈辱和愤怒。他担心柯琳,但是又想不出好办法来对付地下那群蜥蜴人。
那夜他们窝在冰缝里,用碎冰块和死去的海豹皮遮挡寒风,随时担心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会昏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
风从耳边刮过,像幽灵在尖叫。
黑羽始终没能真正入睡,他梦见柯琳在裂谷尽头对他伸出手,又在下一刻被黑暗吞噬。他猛然惊醒,额头满是冷汗,分不清是冻的还是怕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他们。
皮克斯醒来后朝东方初升的太阳望了望说:“方向应该对了。我们再走个三十公里,也许就能看到破冰船。”
“也许。”黑羽回应,声音嘶哑。
他们没有水,就吃雪;没有炊具,就生吃血肉;没有太阳,就靠彼此的影子来判断方位。他们把鱼刺磨成针,把冰块雕成水容器,用牙齿和意志一点点地,从南极的死亡手中把命夺回来。
终于,第三日的午后,远处浮现出破冰船锈迹斑斑的轮廓。那一刻,他们几乎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它在那儿,”皮克斯低声说,像是在怕惊动什么神只,“我们回来了。”
但他们不知道,在等待他们的,是另一场来自人类贪婪与背叛的较量——远比冰原更冷。
终于,破冰船的轮廓在冰丘尽头浮现。像一头搁浅的怪兽,静静趴在冰原之上。
但刚一踏上甲板,黑羽的眉头就拧紧了。
他察觉不对劲。
他和皮克斯房间舱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和金属器皿碰撞的声音。
他们冲进舱室,就看到船长、大副,还有几个水手正在翻找他们的装备和私人物品,像一群闻到血腥的秃鹫。
黑羽扑上前去,一把拽住一个水手的领子:“你们在干什么?!”
大副甩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你们两个一个被冰封在洞穴,一个突然失踪。我们等了你们整整三天,连一点回音都没有。我们跟你们来南极探险,什么宝藏也没找到,差点被德国佬用火炮轰成渣。你们带来的‘冒险活动’,一点油水都没有。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另一个水手更是毫无顾忌地说:“至少看看你们是不是藏了点什么好东西,我们得对自己负责!”
皮克斯怒火攻心,直接冲上去一拳砸在那水手肩上,把他撞到墙上:“你们算什么玩意?想抢劫我们?”
黑羽拉住他:“别冲动,冷静点。” 他知道皮克斯身体虚弱,此刻根本打不过这几个身强力壮的水手。
他转向船长,声音低沉而寒冷:“听好了,我们付了你们租船的费用,钱足够多,我们也没亏待你们任何人。如果你们想把命搭在这片冰原上,就继续乱动我们的东西。”
他逼近一步,眼神犹如来自某个遥远战场的幽灵,“把我们的东西一件不落地放回原处,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你们晚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怪我们没提醒和警告你们。”
皮克斯紧接着低声冷笑:“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地底的死神手里爬出来的人。我们能回来,就已经证明我们不是普通人了。”
那一刻,气氛凝滞如即将崩裂的冰面。
船长和船员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看见了黑羽和皮克斯眼中那种从地狱归来的冷意。
最终,一名老水手先丢下手中的工具包,沉声说:“我们把东西都放回去吧。”
一个个东西被默默放回,船舱恢复原样。
但咒骂声仍在走廊尽头回荡:“这破地方根本就没宝藏,全是诅咒……吃的鱼都快吃疯了……”
皮克斯走向船长,冷声说:“给他安排个房间。”他指着瑟缩在一角的艾森·布莱克。
然后他和黑羽转身回到他们的舱室,锁上门。
地板下面的暗格轻轻被掀起,里面静静躺着他们和时空安全局总部的通讯设备。
银色金属在昏黄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冷光。
黑羽调试设备,皮克斯检查能量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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