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昂从鹏宇地产又带回了几段监控，大部分是薛明在会议室开会的视频。
“头儿，这小子也有下意识提眼镜的习惯动作，所以用这一点判断韩晨是杀人凶手，实在证据不足。
也许咱们都想多了，里头这个顾润得了癌症晚期，于是心灰意冷，杀了潘伟和薛明，这完全有可能。
头儿，咱们可以定案了！”
话音刚落，警员打来电话说两辆车都找到了，一部是丰田凯美瑞，一部是雪佛兰。
雪佛兰后备箱里面有一具男性尸体，从面容可以判断出是正在通缉的逃犯薛明。
后备箱还有杀人工具、蘸盐水的鞭绳，薛明生前被折磨得不轻。
严忠义沉着脸，看向审讯室。
此刻，顾润平静地坐在里面，坐姿端正。即便已经退休了，他身上依旧散发出机关男特有的气质。
这个男人真的是杀人凶手吗？
次日清晨，潘宗海携妻子一同来到市公安局，身后还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他们从法医室带走了潘伟的尸体，包括昨天顾润自首时带来的物件，经过DNA对比，那枚发臭的物件确定是潘伟本人的。
叶曼之全程痛哭，看见殡仪馆的人抬出潘伟的尸体时，这个溺爱了儿子几十年的母亲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潘宗海临走前，让孔丽萍带他见了杀人犯顾润。
顾润平静地看着他，嘴角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与轻蔑。
潘宗海脸上难掩愤怒，“你真歹毒！”
顾润呵呵笑道：“我不及你儿子一分一毫！你儿子是人，我老婆就不是人了？
潘宗海，别以为你官大就能只手摭天，这个世界总会有人替你教训你的儿子！
子不教父子过！也许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教育失败！”
潘宗海阴着脸走出审讯室，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顾润那句“子不教父之过”如同无数只巴掌，打在他的那张老脸上。
他心想，如今潘家绝了后，妻子伤心欲绝，神经逐渐失常，纪委的人正盯着他，这个家就快要完了。
这一次破案仅用了一周时间，省公安厅厅长对扬城市公安局提出了表扬，又与孔丽萍交流了一番，认为严忠义可以往上提拔一步。
如果方便的话，建议让他作为年轻干部前往省公安厅学习一段时间，算是让他系统性地进修深造。
孔丽萍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严忠义，严忠义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谢谢孔局长，请您替我谢谢厅长。”
孔丽萍语重心长道：“回头我把厅长的微信名片推给你，千万不要畏惧领导，这只会拉开你们之间的距离。
你还年轻，如果在职业道路上能够得到大领导的赏识，以后在前途上会更上一层楼。”
严忠义嗯了一声，脸上依旧心事重重。
顾润上门自首，这个行为实在反常，即便他得了癌症晚期，也没必要这么做！
他像是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布置得好好的，然后大摇大摆平铺在他的面前，等着让他定案。
现在市公安局上下都沉浸在破了大型诈骗案的兴奋中，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思索案情。
这两起杀人案破得有点快，甚至有点太过于简单。
就像打牌一样，好像被人放了牌，然后直接宣布你赢了。
他心想，该不该在大家认为取得胜利时，泼上一盆凉水？
孔局长和省公安厅厅长的意思，他心里自然明白，这一次他距离往上走一步更近了。
想想隔壁海港市公安局局长刘子明，两人年龄相仿，人家已经当上了局长，而自己还是刑侦队的队长。
他该接受现状还是继续为难所有人，严忠义这一次陷入了矛盾当中。
......
韩晨醒后，在屋子里看见顾润留下的一份信件，上面写着“贤侄，看完立刻销毁！”几个字。
打开信件，韩晨读着读着眼眶流出了两行热泪。
他抱着两人昨晚采摘的枇杷，离开了这间老宅子。
回到家中，他发现家里来过人，很快警方打电话向他解释并且打了招呼。
现在的韩晨洗脱了嫌疑，无论是水路、海路、陆路、空路，他都可以畅通无阻。
生活像经历了一次洗牌，他的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韩晨买了一张动车票，从扬城开往上海。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箱，里面装满了枇杷，还有两包冰袋。
两个小时不到，韩晨抵达上海虹桥站，顾子萱正举着牌子接站。
韩晨远远望去，一个肤色白皙、长相娇美、额前留着空气刘海的姑娘，正举着牌子东张西望。
她的眉宇之间有顾叔叔的影子，顾叔叔果然没有骗他，子萱妹妹的长相在人来人往的虹桥站十分惹眼。
顾子萱今天穿着一件碎花小吊带裙，淡蓝色的裙子随着微风摇摆，她美得清新脱俗。
韩晨不敢想象，当她得知母亲跳楼、身患癌症晚期的父亲锒铛入狱，那双清澈的眼睛会不会流出一汪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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