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与绿芜相处时间虽短，明觉却对她很是感激。
若不是绿芜，他只怕此生都没机会习武，想要去北境投军更是天方夜谭。
只可惜，他还没机会与绿芜说，日后自己是要还俗的，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绿芜正一蹦一跳的往回走，不用再见陆思贤那厮，心情美美哒。
刚一回宋府，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在她去应付陆思贤的时候，有人给府里递了帖子，明日便要来府上拜访。
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云七先生提到的人牙子。
比她还高兴的，是宁无惑与钱多多。从人牙子那儿，说不定能挖到更多消息呢？
那人牙子是个老牙婆，多年前就已经回乡安享晚年了。
如今年岁大了，在路途上多有耽搁，这才比预期晚了好几日到达。
做这行当的都是人精，老牙婆做了一辈子人牙子，年纪虽然大了，却一点不糊涂，处事圆滑的很。
进了宋府也不托大，规规矩矩的该怎么见礼就怎么见礼，一上来就对宋锦表达歉意，
“让宋小姐受累了，那丫头在我那儿乖顺的很，原想着有这么个伶俐丫头给小姐做个伴也是极好的，都是老婆子我老眼昏花，没想到她竟是个不省心的。”
这满是歉意的态度，好像真是她的错似的。
其实人已经卖出去了，只要不是以次充好，伪造身份之类的事情，便和人牙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犯了错自有主家惩处，更别说是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的事了。
这就和买个猪崽差不多，买的时候是健康的，养了2年之后生病了，与卖家何干？
可老牙婆多机敏啊，他们这行当与衙门口的人可没少打交道，那日来找她的是捕头，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半分情面也不肯讲。
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是什么事，捕头却只说从她这儿买的人出了问题，再多问便是让她去了就知道了。
捕头还说对方不让她白跑，便给她留下一包银钱，除去来回的车马费，还有盈余。
老牙婆也能猜个大概，对方是个没权没势的私塾先生。
这事本也和她没什么关系，而对方却能请得动她当地的官差出面。
她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对方背后有人。
给了她充足的银钱，说明人家不是要找她的麻烦，那么她也不能不识抬举。
既然知道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且人家背后还有靠山，她这么说也算是表个态了。
宋锦和善一笑，
“婆婆别紧张，这事与您何干？劳烦您大老远跑一趟，是想了解下当年的情况。”
宋锦没说翠柳到底犯了什么事，老牙婆也就很默契的不多打听一个字。
直接把当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听完她的讲述，宋锦面容古怪，
“如此说来，翠柳，哦，也就是秦丫头，在她们那一批孩子中，也算是出挑的了？”
“哎吆，何止是出挑，老婆子我也见过不少官家小姐。但是，那丫头的资质，在老婆子的职业生涯中，也是能排进前三的！”
“这就奇了，听闻最好的姑娘会卖去花楼，剩下的才会卖进府中，成为丫鬟小厮。以翠柳的资质，为何没被卖进花楼？”
人牙子本质上来说也是生意人，在商言商，人家要的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给可怜的“货物们”找个好去处。
卖进花楼的姑娘，价格是最高的。
通常人牙子来了一批新“货”，老鸨子是第一茬客户。能在她们前头挑人的，便是那些高门大户。
显然，宋府这样的小门户不在其列。
“要不怎么说那丫头也算和宋小姐有缘呢？说来，也真是巧了”
老牙婆呲着个大牙板，笑的一脸恭维，有点滑稽，却不让人讨厌。
“不是老婆子吹牛，我选“货”的眼光客户一直都认可，翠柳那丫头是个难得一遇的‘极品’。我的确想从她身上多赚些银钱，谁成想，老鸨居然没看上她！”
老牙婆喝了口茶，似乎知道大家还想问什么，继续说道，
“我当然也找了别的老鸨来看‘货’，谁知那老鸨得了风寒，需要推迟几日才能过来，就在这几日的空档，正好宋小姐您把那丫头给挑走了。”
“我原想着，也是那丫头的造化。她本是秦大人家的千金，一旦进了花楼，这辈子也就那么交代了。谁成想她是个有福气的，有机会进宋府这样的读书人家。那丫头伶俐，能陪伴在宋小姐身边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说着，老牙婆自嘲的笑了笑，
“老婆子真是一辈子玩鹰，临了却被鹰给啄了眼，愣是没看出来，她是个不安分的。”
也不知是这老牙婆故意，还是她觉得不重要，刚刚她一句话轻飘飘带过的地方，其实有个很大的疑问。
而这个疑问，宋锦却并没有忽略，于是出口问道，
“婆婆，您刚才说，第一个老鸨没有看上翠柳，原因是什么？当时的情形您还记得多少，可否详细说说？”
老牙婆干的就是这一行，看“货”不会有太大出入，更何况昂是她认为的极品“好货。”
而那个老鸨是老牙婆喊来的第一个客人，自然也会是最有可能买货的人，甚至极有可能是重要的熟客。
可是这笔交易却没成，而原因居然是客人对“货”不满意，这里面问题就大了。
老牙婆微微沉吟，不知是在掩饰因为宋锦注意到这个问题而惊讶，还是真的在回忆过往，
“嗯，总结起来一句话，也是那个老鸨亲口说的，她觉得那丫头太过顺从，顺的发邪！”
在场的4个人面面相觑，听闻花楼为了让姑娘们乖乖听话，那些手段令人闻风丧胆。
翠柳这种识时务的，买回去就能直接开始赚钱，正好省的花力气驯服。顺从不好吗？啥叫顺的发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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