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凤姐下令把上夜的一众女人捆起来,送去军营审问,这些女人吓得纷纷跪地哀求。林之孝和贾芸在一旁说道:“你们求也没用。老爷派我们看家,没出事儿那是咱们运气好,如今出了事,上上下下都要担责任,谁能救得了你们。若说这事儿跟周瑞的干儿子有关,那从太太往下,里里外外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凤姐气喘吁吁地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跟他们啰嗦什么,把他们带走就是了。丢的这些东西,你们去跟营里说,这些实实在在都是老太太的东西,具体情况得问老爷们才清楚。等我们报了案,把老爷们请回来,自然会开列失单送过去。就算是报给文官衙门,我们也是这么说。”贾芸和林之孝点头答应,然后出去办事了。
惜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着道:“这些事儿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怎么偏偏就落在咱们俩头上了呢!明天老爷太太回来,我可怎么见人啊!他们把家交给咱们,如今却闹成了这样,我哪还有脸活着啊!”凤姐安慰道:“这又不是咱们愿意的!现在不是还有上夜的人在嘛。”惜春哭着说:“你还能说说话,况且你又病着。我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这都是我大嫂子害的我,是她撺掇着太太派我看家的。现在我这脸都没地方搁了!”
说着,又放声痛哭起来。 凤姐劝道:“姑娘,你可别这么想,要说没脸,咱们大家都一样。你要是这么糊涂,我可更受不了了。”两人正说着,只听见外头院子里有人大声叫嚷道:“我就说那些三姑六婆最靠不住了,我们甄府向来是一概不许这种人上门的,没想到这府里倒不讲究这些。昨天老太太的灵柩刚送出去,那个什么庵里的尼姑死乞白赖地非要到咱们这儿来,我吆喝着不让他们进来,腰门上的老婆子反倒骂我,还死皮赖脸地求我放那尼姑进去。
那腰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我不放心,都没敢睡觉,到了四更天这里就嚷嚷起来了。我来叫门,他们还不开,我听见动静越来越大,打开门一看,见西边院子里有人站着,我就把他们赶走了,还打死了一个。我今儿才知道,这是四姑奶奶的屋子。那个尼姑就在里头,天没亮的时候就溜出去了,难不成是那尼姑把贼引进来的?” 平儿等人听了,都说:“这是谁啊,这么没规矩?姑娘和奶奶都在这里呢,竟敢在外面瞎嚷嚷。”
凤姐说:“你们听见他说‘他甄府里’,该不会就是甄家荐来的那个讨厌鬼吧。”惜春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凤姐接着问惜春:“那个人胡言乱语说什么姑子,你们这儿怎么会留个姑子住下了?”惜春便把妙玉来看望她,还留下来下棋守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凤姐说:“是她啊,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应该不会的。但被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这么嚷嚷出来,要是老爷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惜春越想越害怕,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凤姐虽然自己也坐不住了,但又担心惜春害怕会出什么事,只好让她先别走,说道:“先等等,等看着人把偷剩下的东西收起来,再派了人看守好了,你再走。”平儿说:“咱们可不敢收这些东西,得等衙门里的人来查看过了才能收。咱们就先看着吧。只是不知道老爷那边有人去通报了没有?”凤姐说:“你叫个老婆子去问问。”不一会儿,老婆子回来说:“林之孝走不开,家里的下人要伺候着查验,还有些事情说不清楚,芸二爷已经去老爷那里了。”凤姐点了点头,和惜春一起坐着,满心发愁。
再说那伙贼,原本是何三邀请来的,他们偷抢了不少金银财宝,正往外运送的时候,发现有人追赶,他们知道追赶的都是些没用的人,就想着再去西边的屋子偷点东西。他们在窗外看到屋内灯光下有两个美人,一个是姑娘,一个是尼姑。这些贼哪里顾得上性命,顿时起了邪念,就要踹门进去,后来看到包勇赶来,才带着赃物逃走了。只是不见了何三。 大家一起躲到了窝主家里。到了第二天,他们打听消息,得知何三被打死了,而且这件事已经报给了文武衙门。他们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便商量着趁早去投奔海洋大盗,要是去晚了,通缉文书一下来,各个关卡就过不去了。 其中有一个人胆子特别大,就说:“咱们走是要走,但我实在舍不得那个尼姑,长得可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哪个庵里的年轻尼姑。”另一个人说:“哎呀,我想起来了,肯定就是贾府园子里栊翠庵的那个尼姑。前年外面不是传言说她和贾府那个宝二爷有一腿,后来不知怎么又害起相思病了,还请大夫吃药的,就是她。” 又有一个人听了,说:“咱们今天先躲一天,让大哥去借点钱,置办些做生意的行头,明天天亮的时候,咱们陆续出关。
你们在关外二十里坡等我。”众贼商量好了,便把赃物分了,各自散去。这里暂且不表。
且说贾政等人护送贾母的灵柩到了寺庙,将灵柩妥善安置好后,亲友们便纷纷散去。贾政在外厢房陪伴着贾母的灵柩,邢夫人、王夫人等在内室,这一夜大家除了哭泣,再无其他。到了第二天,又重新进行祭祀仪式。 正摆上饭菜的时候,只见贾芸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先在老太太的灵前磕了个头,然后赶忙跑到贾政跟前,跪下行礼请安,气喘吁吁地将昨夜府里被盗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老太太上房的东西都被偷了,包勇追赶贼人时打死了一个,并且已经向文武衙门呈报了此事。贾政听后,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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