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暗流裹着碎石冲刷脚踝时，龙傲天已经拽着两人钻进密道。
湿透的衣摆在地面拖出蜿蜒水痕，沐妃雪掌心的玉佩烙得皮肉生疼——昨夜客栈窗前的梳头人分明是璇玑。
"西南角有间荒宅。"龙傲天踢开横亘在通道口的朽木，腐坏的木屑簌簌落在璇玑包扎着白布的手臂上。
沐妃雪注意到他扶住璇玑腰身时，指尖避开了昨日被毒镖擦破的衣料破口。
追兵的呼喝声撞在井壁回响成闷雷。
璇玑突然踉跄，龙傲天反手扯断腰间玉带缠住她脚踝上渗血的伤口，那截带子还剩半块残玉，正是三日前从西夏王妃发簪上扯下来的。
废弃的梁柱撑起半边斜檐，霉斑在墙角爬成蛛网。
龙傲天将二女推进佛龛后的阴影时，璇玑的银针已经钉入房梁三寸——那是天龙八部里星宿派用来悬挂毒蒺藜的悬丝扣。
"别碰东墙。"他按住沐妃雪要去扶墙的手，掌心还带着西夏寒玉的凉意。
半月前那场恶战的血迹还凝在窗棂上，此刻却混进了璇玑惯用的沉水香。
马蹄声碾碎瓦砾的刹那，龙傲天踢翻了供桌下的青铜鼎。
鼎中陈年灯油泼在鼠群窜过的路径，火折子落地时恰好点燃沐妃雪遗落的丝帕——那是她今晨用来包裹伤药的。
"青城派左三步。"他贴着沐妃雪耳畔低语，热气呵红了她耳垂。
窗外传来惨叫，某个使判官笔的汉子踩穿了藏有毒蜂的瓦罐，蜂群正循着丝帕燃烧的异香扑向人群。
璇玑突然扯动悬丝，房梁上坠下二十八个生锈的铜铃。
这数目正对应二十八星宿，龙傲天记得原着里虚竹就是在此处被铜铃阵困住三日——但此刻铃铛里洒出的是化功散。
"快闭气！"沐妃雪要去捂龙傲天口鼻，却见他早将半片解毒丸压在舌下。
那药丸用昆仑雪莲所制，恰是十日前她亲自喂他服用的那瓶。
追击者在外墙撞出裂痕时，龙傲天突然抱起沐妃雪跃上横梁。
她发间的玉簪勾住他衣领，露出脖颈处新月状疤痕——那是为救璇玑被玄冥神掌所伤，此刻却贴着西夏王妃的胭脂痕。
"看好了。"他捏碎最后三颗铁蒺藜，弹指射向佛龛下松动的青砖。
地底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整面西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淬毒的弩箭阵列——正是慕容复当年暗算萧峰所用的暴雨梨花针。
沐妃雪在箭雨破空声中听见玉佩裂开的脆响。
龙傲天护着她后颈翻滚到供桌下时，璇玑正将最后一枚银钉打入东南角的立柱——那里藏着引爆整个屋舍的火药机关。
硝烟裹着追兵的哀嚎腾起时，龙傲天突然掰开沐妃雪紧攥的掌心。
那枚带沉水香的玉佩已碎成两半，露出内层刻着的西夏文——赫然是半月前他夺剑时从王妃袖中顺走的密信拓印。
"当时需要璇玑帮忙破译文字。"他抹去她掌心的血痕，那里嵌着玉佩的碎茬，"梳头是为找她后颈的刺青图样，与这拓文相合。"
沐妃雪咬破的嘴唇尝到血腥味，屋外突然传来地陷的轰响。
幸存的追兵正踩着八卦方位后撤，却不知龙傲天早算准他们会触发珍珑棋局里的流沙阵——此刻黄沙正从他们脚下的青砖缝里渗出。
璇玑突然扯动悬丝扣，最后一根房梁轰然倒塌。
烟尘中龙傲天拽着二人扑向佛龛后的暗道，沐妃雪回头时看见追兵首领的刀尖离他后背只剩三寸——却被他反手用碎玉划破脚筋。
地道的阴冷裹住三人时，龙傲天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石壁上渗出暗红水珠，在火折子映照下凝成莲花形状——和井底那个丐帮标记一模一样，但花瓣多出一道血痕。
沐妃雪正要触碰石壁，整块地砖突然向下陷了三寸。
龙傲天瞳孔骤缩——这深度与西夏皇宫地牢的机关分毫不差，但本该在三百里外的青石板此刻正随着他们的呼吸频率微微震颤。
青石板震颤的频率突然加快。
龙傲天抓住沐妃雪手腕退后半步，靴跟碾碎了一只从砖缝钻出的铁甲虫——这虫背上带着星宿派特有的靛蓝花纹，此刻却在啃食璇玑银针上的化功散残渣。
"坎位七步。"他朝璇玑比划着丐帮传信的手势，袖口滑出的铜钱精准卡进石壁裂缝。
沐妃雪认出这是三日前他们在姑苏城当掉玉佩时，当铺伙计找零的那枚开元通宝。
璇玑的银链缠住三丈外的青铜灯台，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整面渗血石壁突然裂成六块。
龙傲天拽着沐妃雪从两块移动的岩石间穿过时，她闻到他衣襟里残留的昆仑雪莲香——正是她今晨新换的香囊气味。
"小心头顶！"璇玑的惊呼让沐妃雪本能拔剑，剑锋却撞上龙傲天及时掷出的铁蒺藜。
十二根淬毒铁矢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排列形状竟与灵鹫宫密室里的生死符阵一模一样。
龙傲天突然扯下沐妃雪束发的银带，沾着青石板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上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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