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香，叫老爷香，能烧很长时间，完了就得续上，老弟，今天咱俩轮流守夜，千万不能让它断了，否则钟馗老爷就不显灵了。”
“这事儿，就咱俩知道，你一定得信我，姓刘的，他要是敢来，钟老爷指定把他收拾妥当！”
“打他个魂飞魄散，都不是问题！”
张硕点了点头，随即也是一副信任无比的样子，故意接话道：“还是王哥注意多！得劲！我看，刘振他要是敢来找事，起码也得黑白无常傍身，否则，见了钟老爷就得下跪！”
“你说是不？王哥。”
对此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王卫平，冷笑一声：“必须的！不过姓刘的玩意，他能有本事把无常老爷请来？”
“他有个屁！”
张硕跟着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
两人没闲着，王卫平觉得无聊，就把门口那俩民警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四人一起打起了麻将，顺带又去镇上买了点卤菜、花生米之类的，消磨时间。
镇里跟市里不一样，市里好歹还有不少娱乐场所，这镇里，无非就是喝酒打牌吹牛逼。
张硕在牌场上的功夫一般，装模作样输了点钱给王卫平后，便找机会去了一趟厕所，掏出手机来给许所发了条短信。
把钟馗的事情说了一下。
许所只回了个OK，就没声儿了。
但张硕猜得到，估摸着在另一头，他都乐开了花。
不一会儿，就到了晚上，值班的民警表示要换班了，王卫平也没心思打牌，就把牌桌收起来，让张硕进了大堂。
“老弟，以后有什么打算？”
“弄走了姓刘的抚恤金，想怎么潇洒？”
趁此机会，王卫平聊起了一些敏感的话题，但张硕分明从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紧张。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再过半小时就到晚上八点，到时候许所和刘主任就要“搞事”了，他可不想出岔子，于是便沉思了起来。
十几秒后，张硕笑呵呵道：“王哥，你要说潇洒这回事，我肯定不如你在行，不如教教我？我想的比较简单，有了钱，先往家里丢一点。”
“剩下的，买点产业放着，广积粮。”
王卫平连连摆手，手中飘荡的烟雾，如同恶欲一般扩散：“你这些想法，都不切实际，老弟，咱们的纪委不是吃素的。”
“你背后有谁罩着，王哥我管不着，但你羽翼还不够丰满，肯定不能连累上家，你说是吧？”
张硕点点头。
“这贪出来的钱，是不能弄成实质性产业的，那玩意，得是大官才能玩转的规矩，王哥告诉你，首先，你要做的，是把钱给洗出来。”
张硕问道：“王哥，你不是说，关主任能搞定吗？”
王卫平啧了一声：“你听我说完，打断我干啥？”
张硕赶紧讪笑道歉。
王卫平慢悠悠道：“老关那是第一层，只能瞒过上面，第二层，是你本身，你说，一个基层的公务员，突然多了几十万买车买房，还有余钱往家里给，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没有哪个傻子会这么干，你懂不？你这是自投罗网。”
张硕问道：“那我该咋办？请王哥指点。”
“简单给你举个例子吧，你王哥也干了十几年的官差了，手里有点小积蓄，公积金什么的，都不是个普通数字，突然有一天呐，你王哥身边冒出了个远房亲戚，说想做生意，找王哥借点钱，你王哥本来想拒绝，耐不住对方一直求啊，就差跪下了。”
王卫平笑眯眯说着：“没办法，你王哥只好借了点棺材本给他，他呀，拿着钱就去开了个公司，在工商那边注册了，手续还是找我托关系办的呢。”
“干了三个月左右，你猜怎么着？生意火起来了，每天的流水呀，大的要命，你王哥一看这势头，觉得远房亲戚是个做生意的料，于是又找亲朋好友借了一笔。”
“全给投进去了。”
张硕耐心听着，没插话，余光却在关注墙上挂着的老钟表。
“谁知道——”
王卫平双手一拍：“过了大半年，那生意做得更大了，你王哥的远房亲戚，突然就拿了一大笔现金过来，说是这几个月的分成，里面不仅有之前欠下的，还算上了利息，啧，不小呢，求着你王哥收下。”
“老弟，你说说，这钱该不该收？”
张硕笑着回应：“借给亲戚做生意，是情分，亲戚还债加利息，是本分，分成一并送过来，那就是投资回报，有啥不能收的？”
“闭着眼往兜里揣就得了！”
“查，能查到什么？”
“人家那可是合法经营。”
王卫平听到这话，笑的十分开心，指着张硕就道：“你小子，真是个天才，你王哥指点几句，你能举一反三，不错，不错！”
张硕心想，就你这种贪法，网上一搜就有几百个案例，要不是为了顺着你，我能陪你聊这么多？
“所以啊，有了这笔钱之后，老弟，你先别急着花，听你王哥一句言，握在手里，等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慢慢消化。”
王卫平乐呵呵道：
“票子、车子、房子，早晚都会有的。”
张硕接过话茬：“还少了个女人，王哥。”
“对，我咋就忘记这一茬了呢？你们这些年轻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车房什么的可以不着急，女人，那是有机会玩，就不能放过。”
王卫平凑到张硕面前，挑了挑眉头：“你知不知道，你王哥现在的老婆，十八般武艺，那是样样精通，都是跟谁学的？”
“谁？”
张硕知道这老东西上头了，开始说个没完，这正是他想要的。
“你们江州市里，名气最大的红娘。”
王卫平淫笑着说道：
“为了让你嫂子跟她学艺，你王哥可是扔了十几万进去。”
“跟人家在场子里，有样学样，待了三个月。”
“一回来，你王哥滋润的呀，别提了……”
话音刚落。
突然，吹来了一阵风。
原本关好的门窗，像是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推开了去。
王卫平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向窗户那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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