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稀稀拉拉,没什么应答,只有前排座位的几个女生,仰着头,捧场一般的拉长语调。
“想!”
那名儒雅的中年教师嘿嘿笑了两声。
“二十多年前,不到三十年吧!那时候我上大学,寒假某天,我在老家。女朋友说好多天没见了挺想我,天不亮爬起来到车站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来到我家这个小县城。我们俩在省城读书,她是省城人。”
“我爸本来要跟朋友出去吃午饭,一听说就接上我们俩,跟他朋友一起,改吃火锅,说年轻人肯定爱吃。”
“吃饭的时候,我爸跟朋友谋划,媳妇都有了,要尽快在省城买房,问女朋友喜欢省城哪里,女友一时害羞没好意思答话,大家聊得哈哈大笑。”
“吃完我们俩,我和我女朋友,坐公交回家,下到家门口。女友是个路痴从来不记得方位,在我们县城都会迷路。我就想逗她,问她你还记得我家怎么走么?她摇了摇头。我立刻作出狂奔甩掉她的样子,她吓得马上死死抱住我的手臂,被我拖着跑。”
“我笑的得意极了。”
那名中年教师的声音忽然一顿。
“三年后,我失去了这个女朋友,分手。”
“六年后,我失去了我爸。”
“后来的十年,我漂泊在另外一个半球,漂泊在京城,漂泊在尚海。”
“一直到去年,我才终于在这个省城,买下了自己的房子,决定在此定居,像是回到原点。“”
“我经常睡觉的时候,还能梦见这个曾经出现过的场景。如果有一天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又是那天的早晨,我准备去车站接她……”
中年教师不再说话。
前排的女生怔怔的望着他。
后排的座位里,一个青年也抬起头,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他看见,阳光洒在那个老师身上,像在他的身上披上一层金纱!
而就在这时,那名中年教师,低哑的声音缓缓传出。
“同学们,我跟你们说这些,是想说……”
“珍惜当下,你以为这天是又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多年之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你人生里最棒的一天。这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再有了。”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
楚恒月眨巴了两下眼,而就在这时画面再次轮转。
他们再次回到了医院。
只是这一次是医院的抢救室外。
抢救室亮着灯,表示正在手术中。
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对着医院的白墙。
她一边祷告,一边呜咽!
那呜咽声不大,但却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怆。
她跪着的单薄身体旁,放着被攥得皱皱巴巴的病危通知书,和手机,此时手机屏幕亮着"借款被拒"的短信界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儿子活下来吧!”
“只要他能活,让我做什么都行……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也甘愿,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那么多的世界没看过……求求了,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
林尧喉结滚动!
“我说呢,怎么医院治了我这么久!”
他走到那女人面前,虽然那女子看不见他,但林尧还是和她相拥!
“没事的,没事的……”
“妈!谁都带不走我!”
妈,我好想你啊!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这一刻,有风透过医院的窗吹了过来。
竟吹落了那青年眼角的一滴泪,那滴"泪"穿过时空壁垒,落在这一年母亲颤抖的肩头。
随后,林尧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楼梯口,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此时红着眼眶,也在祈祷,但他甚至不敢靠急救室靠得太近。
林尧咧嘴笑笑。
“爸……这么怕我死吗!我也好想你啊!”
而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过来。
那名主治大夫悠悠的一叹。
“很遗憾!但我们尽力了……”
原本跪在医院走廊里的女人,一下子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随后失声痛哭,哭声尖锐的直冲天上,随后又落下来,撕心裂肺……
一旁的楚恒月呼吸几乎静止。
可就在这时,站在那里的林尧,突然抬手,一道因果线,从抢救室飞了出来。
林尧在自己的眉心一点,一缕分魂飞出,竟然直接和抢救室里,躺在抢救台上的干瘦青年相连。
““我死了,爹娘会不开心,所以,我不能死!谁都不能让我死!”
而就在这时,医院外的天空,再次阴云密布,因果律之罚再次具现,这次雷霆凝聚成了九重。
林尧白衬衫被罡风鼓动,他不耐烦的一瞥,右手并指如剑向天一点。指尖迸发的青光竟将雷云撕成两半,露出其后战栗的规则具象——那是枚布满裂缝的青铜巨眼。
"我之前说过了,滚!”
言出法随,巨眼表面瞬间爬满蛛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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