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旬,冬日便将要结束。
料峭的寒风和霜雪亦将到末尾期,今日暖风吹拂,太阳见好,柏西宴这才肯陪旬昇出门去城外寺庙。
马车上,旬昇依靠在一侧闭目休息,身旁便是正在处理事务的柏西宴。
旬昇的面色虽比先前好了些许,但今日不知为何恹恹的,精神看上去好似还未有从前好,若非他坚持今日要出门去祭拜亲人,柏西宴并不会带他出来。
马车走的不太快,自出门到现在,柏西宴都没有主动同旬昇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肃冷的气息,旬昇才好似才察觉一般的缓缓睁开眼,侧头朝他望过去,眼底有几分无奈。
柏西宴似有所察,也朝他递来一个眼神,那眼神泛着幽暗,意味不明。
旬昇抿了抿不见红润的唇,很轻的皱了下眉后,又主动去靠近柏西宴,抬手拉住他衣袖一角,下一瞬便被他抬手拉过,十指紧扣。
旬昇忍下喉间一阵上涌的酸涩感,低垂的眼睫眨了眨,才轻声询问道。
“你别生气……”
柏西宴的神色微凝,他侧眸对上旬昇的视线,沉默片刻后轻轻勾了下唇角。
“阿昇在哄我?”
旬昇听到这话面上有一瞬的停顿,随后他在柏西宴的注视下,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
“你先前答应过我可以去寺庙为我兄长他们祭拜的……你不能反悔。”
旬昇这话说的很轻,让人听来更像是喃喃自语,透着几分抱怨和委屈。
柏西宴听完后面上的冷意散去些许,望向旬昇的视线更加幽暗。
近来的旬昇变的很乖顺,他很喜欢这样的旬昇,生动且有情绪,不似从前对他永远只有恨和冰冷。
所以尽管知道他的目的,柏西宴也从未拆穿。
察觉到柏西宴不语,旬昇刚抬起头朝他看去,便被一双不知何时充满暗欲的视线擒住,下一瞬唇舌相贴,呼吸交缠在一起。
旬昇被放开时,眼尾因为短促的呼吸而染出嫣红,唇色也红润了许多。
柏西宴垂眸看着他,嗓音沉哑了几分。
“我并未想反悔。”柏西眼将此时旬昇的神色收尽眼底,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为何阿昇喝了这么久的药,面色却依旧不见好?”
方才旬昇疲惫恹恹的神色他早已注意到,面色虽红润了几分,但精神却很疲惫疲倦,仿佛在消耗旬昇本就不多的生气。
旬昇被柏西宴揽靠在怀中,周身都被他身上那股冷郁的气息环绕着,不知为何,他一时没有挣扎,眼睫微颤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会后敷衍的回了句。
“也许只是我最近思虑太多了,休息不好所以才会如此吧……”
“那阿昇在为谁思虑?”柏西宴的声音隐约能听到一缕微凉。
旬昇沉默不想说话。
柏西宴的手缓缓从肩侧上移到他的耳垂,捏在指间把玩着。
他没再逼问旬昇心中的那个答案,只是想到了什么,眼底还是忍不住起了一抹阴戾。
直到旬昇感觉耳垂要被他捏红了,心生烦躁正要抬手扯下他的手,马车却停了。
侍从在外边喊道。
“主君,郎君,长华寺到了。”
不等柏西宴开口,旬昇便便已起身,先一步下了马车。
寺庙山门前清净悠然,扑面而来的草叶山风夹带一丝凉意吹在旬昇面上之时,远处日光熹微,隐有绿意,让人恍如隔世。
主持带着僧人走过来时,柏西宴也下了马车,站在旬昇身侧。
主持先是朝柏西宴合手行了礼,随后才看向有些失神的旬昇。
在看清旬昇的面容时,主持的面上有些许的讶异,随后很快又敛去了。
浅淡的阳光下,旬昇的面色有异于常人的苍白,还有那双眼睛,是清润暗淡的。
“柏相,老衲已按您吩咐,今日对外闭寺,眼下寺内并无旁人。”
“柏相,郎君,请随我来。”
柏西宴侧目朝旬昇看了眼,看到他脸上有一瞬的失神时,并未点破,而是牵过他的手握在手中。
众目睽睽之下,旬昇冷下脸想要抽回手,但柏西宴实在握的太紧,挣扎不脱便只能妥协。
侍从推来一架轮椅,柏西宴弯身将旬昇抱上去坐稳,亲自推着旬昇往前走。
跟着主持一路到供奉牌位的静室,果真并未看到其他来上香的百姓。
旬昇看着前方就是静室,门前还守着人,心中越发的沉。
这定然是柏西宴的安排,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旬昇抬手握住了轮椅的木轮,不肯往前走。
身侧的柏西宴也停下了脚步,垂眸望着他问道。
“怎么了?”
旬昇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战意,在柏西宴平静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我想要自己进去。”
柏西宴听完,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皱起眉,神色间带了一丝似笑非笑。
“为何?”
旬昇的视线因为此时紧绷的情绪,面上不由间还是多了几分不耐。
“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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