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牢狱内离火扑朔,偶被寒风吹拂熄灭,又幽幽自燃。
天牢内回廊最里侧的牢房中,一道身影靠坐在地上,整个人被掩在虚无的暗影之下,看不清神色,恍若在昏睡。
直到走廊外传来有脚步声传来,那人才缓缓睁开眼,微微侧目,露出眼底警惕的寒光和凝视。
直到看清来的人是谁后,肖从章面无表情的撇过脸,不想多看。
柏西宴站在牢房在,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望着肖从章的侧脸,大抵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勾唇浅笑。
“肖将军好似不大想看到本相?”
肖从章目光直视着前方,语气冷淡:“柏相知晓就好。”
柏西宴听完还算平静,轻笑了声,双手抱胸转身靠在木栏上背对着肖从章。
二人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柏西宴眼眸微压,面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
“本相听闻肖将军为救陛下受了伤,这才特意来此探望,肖将军这般拒绝,未免有些无情了吧?”
“我不记得何时同柏相有什么交情,同僚之谊,就不劳柏相关心了。”肖从章垂眸扫了眼已经包扎过的手臂,心中意识柏西宴此番是有目的而来,眼中漆黑一片。
柏西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气音,侧眸用余光扫了眼肖从章,挑了下眉说道。
“肖将军何必着急赶人,如今你深陷牢狱,外边都说长公主之死与你有关,肖将军没什么想说的?”
柏西宴此话明显有试探之意,肖从章听完后神色微滞,随后缓缓拧起眉心。
昨夜太医来给他包扎之时他便知晓了景瑟火烧公主府自焚一事。
此事的确是景瑟能做出来的事,再者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肖从章亦无权多言。
而柏西宴此时却又忽然提起,想来也不会是出于担忧他。
肖从章眼底多了一丝不耐,冷声说道。
“柏相到底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后者勾唇一笑,眼底露出阴郁之色,难以掩藏。
“本相只是有些好奇,肖将军为了那位盛公子不惜惹得陛下盛怒,逼死长公主,此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你甘愿折腰?”
外边之人对肖从章和傅重峦的事不过一知半解,以柏西宴的手段,想要查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轻而易举。
他在明知故问,言语间多有试探,只为从肖从章的话中捕捉到可疑之处,这是柏西宴惯用的手段。
肖从章沉默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柏西宴是对傅重峦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的神色一凛,抬眸朝柏西宴看去,正好对上他不知何时侧身望来的目光。
“这是肖某的私事,柏相,你越界了。”
“再者,长公主的事情自有陛下定夺,我入天牢,不过是因为在大理寺行事太过冲动被传到陛下面前,并不是为谁。”
“柏相何出此言,莫不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他的眉目间带着几分讽刺不屑,神色淡漠的望着柏西宴说道。
话语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气和森寒的警告,显然在提前告知他的耐心有限。
二人之间的目光在无声的对峙着,空气中仿佛弥漫出几分硝烟之气。
良久的静默后,柏西宴先一步收回了视线,故作惋惜的轻叹了声。
“即使如此,倒是可惜了……”
“本相还以为肖将军被那位盛公子迷惑,是因为盛宁长的很像那位傅大人……看来是我想多了……”
柏西宴边说着, 边收起眼底的阴戾杀意,面上露出几分歉意,朝肖从章微微颔首致歉。
肖从章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蔑的嗤笑了声。
柏西宴面上的笑意冷了下去,面色阴沉了几分后,无声的扯了下唇角。
他朝肖从章那边扫了眼,缓缓转身将要离开之时,脚步停顿,意味深长的说道。
“滁州是个好地方,想来肖将军此番前去,也许能遇到不少熟悉之人……”
说罢不等肖从章反应,柏西宴轻笑出声,迈步离开了天牢。
肖从章脸上阴沉的瞥了眼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狐疑刚升起,还未深思,便听到了天牢大门外遥遥传来的声音。
“肖将军!”是高明的声音。
没一会,一群人脚步匆匆的便到了肖从章跟前。
高明令人打开牢房大门后,肖从章扶着木栏站起身,皱眉看向他。
“高总管……”
高明低声应了声后,拿出手中的圣旨呈到肖从章跟前。
肖从章在看到他手中的圣旨后面色严肃了几分,随后弯身行完礼后,抬手拿过了圣旨查看。
高明用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宫人,清咳了声高声说道。
“肖将军,您也别怪陛下,毕竟是您冲动在先,陛下亦是为难,此番将军去滁州监工水利,乃是将功补过,将军定要尽心才是……”
高明一副殷切叮嘱的模样说完后,瞥了眼肖从章的脸色,才朝他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小心交代道。
“将军,陛下让奴才同你说,监工之事并非计日程功,让你定要在滁州好好自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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