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挚转身,步态从容:“嗯,我去与他道别,你门口等我。”
长乘正逗着化蛇呢,指尖微微一顿,眸色彻底诧异,眨了眨眼:“呀,白帝少昊今儿这是...?”
少挚缓缓出声:“他人不错。”
长乘心情实在愉悦,笑出声来:“哈哈。”
而少挚出门,面色无波,凤眸微抬,冲化蛇使了个眼色。
忽的,化蛇顺着长乘的指尖旋过一圈儿,直接冲到长乘头顶,稳稳落下一滩鸟屎!
长乘惊呼:“啊啊啊啊,化蛇!”
他丹凤眼瞪大,急忙起身!
少挚唇角微勾,戏谑道:“两次。”
下一秒,少挚与化蛇被风吹散般倏忽消失,旋即,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院。
几声仓促的泼水声自长乘院落中传来,透着几分狼狈与慌乱。
前方,小宽正躬身耕地,肌肉虬结的背脊在午后日光下起伏,锄头起落间,泥土翻涌。
少挚步履无声地走近,声线清冷如寒泉:“小宽师兄,特来告辞。”
小宽闻声回头,面露讶异:“少挚师弟?”
他放下锄头,双手擦了擦衣摆:“没想到你会特意来与我道别。”
少挚微微颔首:“入肙流之后,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其间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小宽师兄尽管开口。”
说着,他凤眸弯起一抹友好的笑意,发丝在阳光下透着微光。
小宽眸色诧异,隐隐透着一抹感动,诚恳应声:“好的,我们都在院内,离得不远,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也随时与我说。”
少挚好似就在等他这句话。
他微微颔首,目光轻移,肩头的化蛇也歪了下头:“是的,小宽师兄,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小宽闻言,眸色认真几分:“嗯,少挚师弟请讲。”
少挚歪头,指尖轻点肩头的化蛇。
它肥硕的小鸟扑腾翅膀,绕着少挚飞了一圈,模样看着十分可爱。
少挚望着它,无奈轻笑:“我这鸟儿性子挑剔,若带进肙流,恐它不懂规矩,徒生事端。”
他嗓音悠然,缓缓道:“待我安顿妥当,自会来接它。这段时间,可否劳烦师兄代为照顾?”
小宽爽快点头:“自然可以。它叫化蛇,是吗?”
少挚点头:“是。一日两餐,只需新鲜虫子和熟水。”
他语气温和,继续道:“不过师兄不必特意备食,它自会觅虫,也不会远飞,只在这院落附近徘徊。只需在我院门口的架子上固定放置熟水,勤加更换即可。”
小宽不禁诧异,好奇道:“这小小化蛇当真神奇,竟比漱嫁的蛊虫还乖。”
他抬头,望向此刻正绕少挚飞旋的小鸟,目光温和,郑重道:“我也会一日两餐为化蛇准备吃虫,少挚师弟请放心。”
少挚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有劳师兄。”
小宽点头:“再见,少挚师弟。”
少挚敛首一揖,随即转身。
而化蛇,振翅绕他飞了一圈,后又轻巧落回距小宽不远处的树梢。
小宽抬头望它一眼,嘴角含笑,再度抡起锄头。
化蛇歪了歪脑袋,望向少挚的背影眨了眨眼,又转回头,一动不动地凝视小宽。
与此同时,少挚眸色静如止水。
一切既已安排妥当,他便径直走向院门,静候长乘…...
…….
是的。
软姐儿掌有结界,在她结界之内,万物尽悉股掌之中。
然而,少挚与长乘商议的所谓“屏息闭气、关闭神识”之法,完全无用。
软姐儿的结界既允少挚进入,又怎会阻拦一直居于院内的长乘?
是的,这位百鸟之王的目的,压根就只有小宽。
为何是小宽?
因为,化蛇忠诚。
它始终追随少挚,若让化蛇入了软姐儿的结界……
毕竟,蜈公脸上那至今未愈,仍需人血滋养的伤口——正是他八岁时,恰巧偷了上一世陆沐炎的红色锦盒。
那锦盒中所藏,便是上一世尚且现世的离火元神,将蜈公灼伤至今。
软姐儿与蜈公,是否能通过化蛇感应到真正的离火元神所在?
少挚不能赌。
因此,化蛇必须托付于一个可靠之人。
正如少挚所言:“小宽,人不错。”
故而,化蛇的任务是——看住小宽。
而小宽所要做的,是替少挚——照顾好化蛇。
…...
…..
下午的太阳渐渐转西,洒在院落与田野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化蛇停在树梢,肥硕的身影簌簌抖动,梳理着羽毛,透着一抹守望与等待;
小宽的耕地身影在光影中渐远,锄头起落间,透着一抹疲累的坚韧。
…...
夕阳西斜,已是午后五时许。
夏日的傍晚,乾宫外的小径幽深曲折。
斑驳的日光从竹叶间隙洒落,如同碎金一般铺满石阶。
假山边的流水波光潋滟,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艮尘与白兑早已静立于径旁的小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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