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晨光熹微。三河镇从沉睡中苏醒,市集的喧嚣逐渐取代了夜的寂静。振威镖局门前,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肃穆。
十余名精悍镖师已然集结,人人面色凝重,兵刃擦得雪亮。总镖头“开山掌”雷万钧亲自压阵,他年约五旬,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铁掌布满老茧,此刻正仔细检查着队伍正中那辆覆盖着厚油布的镖车。油布下的物件轮廓狭长,似琴似匣,被固定得极为稳妥。
楚少羽与刘星雨早已混在对面茶馆的早起茶客中,目光看似随意,实则将镖局门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这阵仗,镖物非同小可。”刘星雨压低声音,抿了口粗茶,“那姓韩的(指悦来老店那锦袍男子)还没露面。”
楚少羽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街角。只见那韩姓男子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依旧戴着那只软皮手套,站在一处屋檐阴影下,远远望着镖队,并未靠近。他身边还跟着两名目光锐利、气息沉稳的随从,一看便知是高手。
“他不会随队同行。”楚少羽低声道,“如此小心谨慎,必是暗中跟随,或在约定地点等候。我们只需盯紧镖队。”
辰时正,雷万钧一声令下,镖队缓缓启程,出了镇西门,踏上通往西北方向的官道。那韩姓男子及其随从果然远远吊在后面,保持着数里之遥。
楚少羽二人不动声色地结账离开,凭借高超轻功,远远辍着镖队。官道之上人来人往,倒也不易被察觉。
如此行了一日,镖队沿途并未停留,只是埋头赶路。路线渐渐偏离主干道,转入更为偏僻的山路。山势渐陡,林木渐密。
“这条路……似乎是往‘黑风坳’方向?”刘星雨蹙眉。黑风坳一带地势险峻,常有悍匪出没,寻常商队皆避而远之。
楚少羽眼神微凝:“恐怕不是巧合。若所押之物真与那桩旧案有关,走这险路,反倒更易掩人耳目。”
又行半日,天色渐晚,乌云蔽月,山风呼啸,带着一股寒意。镖队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山坳停下,埋锅造饭,准备夜宿。雷万钧安排了双倍人手守夜,如临大敌。
远处,韩姓男子三人也在一处隐蔽山岩后歇下,生起一小堆篝火。
楚少羽与刘星雨藏身于更高处的密林中,啃着干粮,密切关注着下方动静。
夜渐深,山林间除了风声和偶尔的夜枭啼鸣,一片死寂。守夜的镖师抱着兵刃,强打精神,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约莫子夜时分,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十余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周黑暗的林中悄无声息地扑出!他们身法奇快,出手狠辣精准,直取守夜镖师的要害!
“敌袭!”一名镖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警报,便被一枚淬毒的袖箭射穿了咽喉!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结阵!护镖!”雷万钧怒吼一声,一双铁掌已然拍出,掌风刚猛,瞬间将一名扑到镖车前的黑衣人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镖师们到底是经验丰富,虽惊不乱,立刻背靠镖车结成圆阵,奋力抵抗。一时间,刀光剑影,厮杀声震天。
那伙黑衣人武功路数极为怪异,身法飘忽,招式阴毒,且配合默契,显然不是寻常山匪。甫一交手,便有数名镖师受伤倒地,情势岌岌可危。
远处岩后,韩姓男子猛地站起,脸色阴沉地看着战场,对身边两名随从冷声道:“不是我们的人!去!务必保住镖物!必要时,可舍弃镖局之人!”
两名随从一点头,身形如电射出,直扑战场!此二人身法迅捷,武功明显高出镖师和黑衣人一筹,加入战团后,顿时扳回几分劣势。
“好家伙,黑吃黑?”刘星雨看得咋舌,“这趟水越来越浑了!”
楚少羽目光锐利,紧紧盯着战场,尤其是那辆被紧紧守护的镖车,低声道:“机会来了。趁乱,查明镖物究竟为何!”
二人如同夜行的猎豹,借着厮杀声和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山下战场摸去。
战场中心,雷万钧已是浑身浴血,开山掌威力虽大,但对手人数众多且诡异狠辣,他已渐感不支。那两名韩姓男子的随从武功虽高,却被三四名黑衣人死死缠住,一时也难以接近镖车。
一名黑衣人似乎看出了镖车是核心,猛地摆脱对手,鬼魅般掠至车旁,手中一对短戟狠狠劈向覆盖的油布!
“休想!”雷万钧目眦欲裂,奋不顾身扑去,硬用后背扛了另一名黑衣人的一刀,铁掌狠狠拍向那持戟黑衣人!
持戟黑衣人被迫回身格挡,短戟与铁掌交击,发出沉闷巨响!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交错间,那被刀锋和掌风波及的油布,“嗤啦”一声被撕裂开一大道口子!
油布之下,并非预想中的宝盒或是奇珍,赫然是一具通体漆黑、样式古朴的七弦古琴!琴身似木非木,似铁非铁,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琴弦则黯淡无光,仿佛沉寂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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