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兰花香味!没想到王屠户家的深宅大院里兰花香味也这么浓烈,香气袭来,汉源感觉像在家里一般,闭着眼睛一阵阵心安。
“水儿,把我的无量尺拿来!”
“小姐,还是不用无量尺吧,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又会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呗,反正他也不会真不理我!”
“让老爷知道了就真不好,又说你欺负汉源。”
“你啰嗦什么呀,快点去拿,反正爹爹这会儿又不在家,再不去拿,一会连你一起打!”
水儿身子一紧,转身向后走过圆拱门,上五步台阶入了内室,半盏茶水的功夫,水儿双手托着无量尺走了出来,不知道是被门沿拌到了还是怎么的,无量尺差点就掉地上了,水儿眼一急,半颗泪已储在眼眶中,怯怯的看了小姐一眼,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无量尺有两个面,正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针,长短不一,长的有三寸,短的有两寸,最短的有一寸。反面坑坑洼洼的,不用时,没有什么,需要用的时候,王盼盼会在上面涂抹一些生盐。手把是用白玉做成的,王盼盼总说那白玉能“冬暖夏凉,久用生香”,用着很顺手。
汉源见又是无量尺,看都没有看王盼盼,只是闭着眼睛等待着,等着一定的时间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盼盼停手了,接过水儿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甩了回去,说道,“好了水儿,我舒服了,回去睡觉吧”,“水儿,别忘叫厨房多给死汉源一张饼”,说完这话,绿色身影就飘进了后院。
水儿捡起地上的无量尺捧在手心,拽紧了手帕,一刻也没敢停留,跟在王盼盼身后朝后院内间走去。
汉源躺在地上一动没动,起不来呀,还好,小吠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知道,小姐一定又会用无量尺打人,上次也是因为骑马马的原因,小姐就是用的无量尺,当着他们两个铺面伙计的面打的汉源,还说,无量尺只是汉源专用,别人不能用,摸得不准摸,谁摸打谁。
十七岁的小吠身板比汉源稍稍大一点点,他扶着汉源一步一步,弯弯绕绕,好不容易走到厅前花园,近门的回廊上,那只胖花猫正闭着眼睛趴在栏杆上死懒死懒的晒着太阳。
门外,一行人正拥着夫人快步的走了进来,夫人怒气冲冲的样子,两眼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此刻,镇西山坡上的兰花树显得格外明亮,绿叶簇拥着一朵朵怒放的兰花儿,阳光洒在叶上,洒在花上,花瓣尖上挂带着一颗颗小露珠儿,晶莹剔透,五光十色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兰花树整个都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真让人怀疑是哪位仙人遗留下来的法宝。
树下的男人一袭青衫,表情凝重,头发用简单白冠束于头顶,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念叨着“花神保佑,保佑我家夫人为我王家添一男丁”“再无男丁,我有何颜面去见老祖宗啊”“保佑盼儿将来有个好归处,那我死也能瞑目了”。
阳光都转了弯儿,身下的影子从西边转到了中间,他都没有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几瓣兰花花瓣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再打了个转儿才落到地上,一瞬消失不见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汉源没让小吠扶,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里,刚一躺到床上就跳了起来,背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好地儿了,布满了像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针眼,鲜血透过衣衫从针眼里不断的往外冒着。侧躺试试也不行,两个胳膊一碰就钻心的痛,只有脸朝下,直直的扑倒在了床上,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痛了。
迷迷糊糊中,桑婆婆的脸出现在眼前,“婆婆,我一定要带你去看郎中,你的咳疾不能再拖了”“婆婆,我好痛呀”“婆婆救我,好痛呀”……
估摸着应该是晌午后了,汉源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挣扎着起床下地,满屋子瞅了一眼,还好,没有王盼盼来过的痕迹,灶台上的小竹盒子好像打开过。
汉源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口袋,里面是他好不容易上山采草药得来的几个钱,不用拿出来就知道有多少,给桑婆婆请郎中肯定是不够的,上次还欠着徐家药铺徐医师五个钱,用草药抵了还欠三个钱,说如果再不还钱,下次就别再路过那里了。
打开盒子,桑婆婆放的菜饼还是热的,汉源没舍得吃,用荷叶包着揣进怀里,走到草垛大门处拿起背筐就出了门。
背框一贴到背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深深呲一口气又会好一点点儿。
出门向南半里路就到了昊河。昊河沿河都是垂柳,河面水流不急,最深处刚没过膝盖,不适合泛舟,平时河边往来的都是匆匆行人。
河的两岸泾渭分明,对岸是连绵数里的深山,山上生长着上好多的药草,有些药草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主要是还能卖个好价钱。据镇子上的老人说,十几年前,有好几个采药人壮着胆子进去想找到这个药草,后都没能再回来,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仔细听,据说还能时不时的听到好像是有人呼救的声音,或者幽幽远远的长啸声,所以现在几无人迹,像禁地一样,很少有人敢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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