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同向前一撞。
范涛年事已高,又连日操劳,大悲大喜。
哪经得起傅玉同猛的一下冲击。
他被傅玉同踉跄撞开。
傅玉同奔到崔泽的牌位前,将牌位高高抱起。
趁着余子陵来不及阻拦。
傅玉同莽足力气,把牌位往地上摔去。
仓促赶制出来的牌位裹着风被摔落。
在天女庙内的方地砖上跌撞。
牌位顷刻间被四分五裂,散落满地。
有一片还溅到了傅玉同的靴子上。
傅玉同看着满地四分五裂的碎木片。
他仿佛看见崔泽的三魂七魄也被摔得成同样的惨状。
他朗声大笑。
笑声充斥整座天女庙正殿。
在傅玉同的朗朗笑声中,一道影子映进殿内。
影子盖在四分五裂的木牌位上。
傅玉同顺着影子抬眼一看。
正看见一袭暗红衣袍,绾好发髻的崔泽。
崔泽腰间兽头包金的躞蹀带旁,还挂着他散着血腥气的三尺青锋。
傅玉同的笑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又满面狐疑地来回扫视崔泽。
崔泽面如暖玉,眸如星。
身上似乎还微微散发着生出暖意的阳气。
怎么看都不像是傅玉同想象的鬼。
傅玉同狐疑地绕着崔泽走,口中念念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是鬼,你一定是鬼。”
他直到走到殿门口,太阳的白光照进来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太阳灿烂的光辉落在傅玉同身上,罩住傅玉同。
傅玉同缩在阳光里,渐渐地有了底气。
“你一定是鬼!”
“林泽绝不可能还活着!”
崔泽勾唇浅笑,笑过之后。
他抬腿当着傅玉同的胸膛便是一脚。
一脚下去,傅玉同直接被踹过门槛,踹出殿外。
殿外的人呼啦一下散开。
让傅玉同结结实实的囫囵个地摔在了砖地上。
傅玉同被硬得堪比石头的砖地一撞。
五脏六腑一铰,口中一腥,嘴边登时就渗出血来。
崔泽稳稳当当地收腿。
顺着他收势,暗红的衣摆随即落下。
垂落的缎面在阳光下流过一缕光。
在天女娘娘慈悲世人的微笑下,崔泽缓步跨过门槛。
他走出正殿,和傅玉同站到同一片太阳底下。
“如何?我是人是鬼?”
傅玉同边擦着嘴边的血,边蹭着地往后腿。
他脸上的不可置信仍散不去。
“不可能!”
“就算你没死在北边。”
“我喝了你的救命药!”
“你没可能活着回来!”
崔泽利落地走到傅玉同面前。
他一撩下摆,掖在腰间躞蹀带上。
整个人半蹲下去,风流灼人。
崔泽抬手捉住傅玉同被烛台铜签划伤的那只手。
在傅玉同的不断挣扎中,崔泽一层一层地剥开他的衣袖。
胳膊上伤痕累累暴露在天光下,傅玉同仿佛被揭了短。
崔泽微侧些头,贴近傅玉同,道:
“怕你不知道,好心跟你解释两句。”
“救我命的药方子,用人血萃取,比煎煮有效百倍。”
傅玉同听得一口气岔出去。
“我的血……”
崔泽点了下头,“就是因为你,我没死成啊。”
傅玉同闻言恨怒瞬时翻涌上来。
他狰狞着脸去爪崔泽的喉咙。
崔泽根本没有放开傅玉同的手。
他反手摁在傅玉同胳膊的伤口上。
好不容易结上的血痂被摁裂。
傅玉同疼得大叫。
他抽手回护自己还来不及。
哪还顾得上掐崔泽的命门。
崔泽捻了捻手中的血,脸上略带嫌弃地站了起身。
傅玉同捂着自己的胳膊。
他愤愤的在地上跟条疯狗似的嚎叫道:
“你活着回来,你也得去死!”
“青州大军没了。”
“你葬送全军,你罪无可赦,必死无疑!”
崔泽用染了血的指头一指傅玉同的身后。
“你看那是谁?”
傅玉同回头一看。
青州军的兵卒押上来一个满头辫发的北羌人。
那北羌人的辫发中穿着玛瑙珠子。
一看就是北羌的大人物。
这个北羌的大人物被押到傅玉同身边后。
傅玉同看清了他低垂的那张脸。
傅玉同睁眼大惊。
他含血的嘴合不拢似地张大。
“於……於利可汗?!”
被昭人点破名号,於利满眼跟野狼似地染满仇恨。
他抬头望向崔泽。
“昭国崽子,你带我来这就是要羞辱我?!”
崔泽将沾染着血的手一抬。
於利当即被青州军的兵卒押着跪下。
铁一般的手掌摁到他的脑袋上。
摁得他“梆梆梆”地按昭国人的礼节在天女像前磕了三个响头。
於利被磕得头皮青紫。
周围围观的的青州百姓先是不敢信。
然后冲天的欢喜从他们的嘴角一路染到他们的眼眶。
无数人奔走出去,逢人便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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