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边还沾着吴后勤官咳出的靛蓝色血渍,在熹微晨光里泛着金属冷光。
他望着远处山脊线上游动的火把长龙——那是冀南爆破队正在铺设最后一段炸药引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核桃开裂的脆响。
";老萧!";牟勇用刺刀挑着两个烤得焦黑的土豆闯进来,军靴上还粘着几片带露水的车轴草。
他顺手把冒着热气的土豆抛向萧云,黄铜刺刀却精准地钉在作战地图某个坐标点,刀刃震颤着切开标注";疑似毒气库";的红色圆圈。
萧云接住土豆的瞬间,签到空间的警报声在耳膜深处炸开。
全息地图上代表毒气库的骷髅标志突然分裂成三个,其中两个正沿着等高线朝医疗专列方向移动。
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口土豆,滚烫的淀粉质裹着系统刚解锁的";抗毒血清配方";在舌尖化开,烫得他眼角发酸。
";尝尝这个!";牟勇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竹筒,倒出几粒裹着盐霜的炒黄豆,";炊事班老赵把最后半斤盐都豁出去了,说是给机枪手们补眼睛的。";他说话时,子弹带上的磷光弹与门框挂着的马灯共振,在夯土墙上投出细碎的绿色光斑。
隧道深处突然爆发出哄笑。
二十几个民兵正围着独轮车上的陶罐打赌,游击队长把军用水壶拍在弹药箱上:";谁敢舔一口这驱虫膏,老子就把闺女许给他!";他布满老茧的拇指按在陶罐红纸上,恰好遮住系统配方里那味要命的断肠草。
萧云摸出怀表看了眼,表盘玻璃的裂纹正好将时针切成两段。
距离总攻还有四小时十七分,可系统仓库里";战术防毒面具";的解锁进度还卡在98%。
他转身时披风扫落了几份电报,其中一张被牟勇的刺刀钉住的电文突然无火自燃,烧焦处显露出松本联队的鸢尾花暗纹。
";报告!";传令兵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绑腿里插着的野山菊扑簌簌掉在沙盘上,";晋绥军独二团说他们的捷克造还缺两百发穿甲弹!";少年喘着气举起三根手指,指缝里还夹着半块枣泥糕——明显是隧道里孩子们硬塞的。
萧云还没开口,牟勇已经扯开弹药箱的油布:";跟他们说,拿二十箱磺胺换!";他抓起三个弹夹拍在桌上,黄铜弹壳底部的银杏刻痕与萧云掌纹重叠,";记得让独二团那个大胡子团长亲自来取,上回他顺走老子两盒盘尼西林!";
晨雾忽然被引擎声撕裂,三辆蒙着帆布的卡车碾过伪装网冲进采石场。
萧云看着领头的司机摘下防尘镜——竟是本该在野战医院躺着的吴后勤官!
那人脖颈上的武装带勒痕还泛着紫红,却利落地甩出个油纸包:";松本联队的运输路线图,用皮带扣暗码从电报班破译的!";
牟勇刚要伸手去接,萧云已经用刺刀挑起油纸包甩进火盆。
跃动的火苗中,路线图上的墨迹突然扭曲成日文假名,在灰烬里组成";樱花计划";的字样。
几乎同时,系统仓库传来金属解锁的脆响,九百副防毒面具齐刷刷亮起幽绿指示灯。
";萧参谋!
各部队主官到齐了!";通信班长撞开里间的木板门,怀里抱着的密码本惊飞了屋檐下的信鸽。
那鸟儿腿上的弹壳红绸掠过萧云肩头,在签到空间的全息地图上拖出一道血痕。
当二十几个裹着各色棉袄的指挥官挤进指挥部时,萧云正用刺刀尖蘸着靛蓝墨水在玻璃板上写画。
牟勇抱臂靠在弹药箱堆成的掩体后,看似在打盹,实则用脚尖勾着引爆器的拉索——只要有人异动,整座采石场就会化作火海。
";......三路佯攻吸引毒气部队,骑兵连穿插炸毁铁路桥。";萧云的刺刀尖划过玻璃板,留下荧光的战略标记,";医疗队伪装成送葬队伍,棺材里装满触发式燃烧弹。";他突然刀锋一转,挑飞某个偷摸烟卷的游击队长帽子,露出藏在帽檐里的微型照相机。
指挥部瞬间被拉枪栓的声响填满。
牟勇的驳壳枪管已经顶住那人的太阳穴,却从对方领口勾出枚系着红绳的弹壳——正是孩子们用来当护身符的弹壳,底部用针尖刻着";多杀鬼子";。
";误会!
误会啊!";游击队长急得冒出冀中口音,";这是俺媳妇给缝的平安符!";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刺着";还我河山";的刺青在煤油灯下泛红。
满屋哄笑中,萧云注意到那人虎口的老茧形状——是常年使用莱诺打字机留下的痕迹。
正午阳光穿透采石场的伪装网时,作战会议终于尘埃落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