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眼,鲜红一片。
“要不要请大夫?”尤掌柜迟疑道。
阿宁摇了摇头,“万万不可。”
她将戚绍的上衣脱去,只见后背从左肩到右腰长长的一处刀伤。
血肉模糊,皮肉外绽,甚是吓人。
她匆匆捧来一盆水,用棉帕子将戚绍后背的污血擦干净。
从备用的药箱中拿出止血的药粉。
仔细地洒在在他的伤口上。
昏迷中的戚绍疼的皱起眉头,却一声未吭。
阿宁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用布条稳稳地将伤口包扎住。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
做完了这一切,方才擦了擦额间的汗,长舒一口气。
尤掌柜拉着阿宁到了外头。
“他是何人?”
阿宁咬着贝齿,很是犹豫。
戚绍是戚家军中的少将军,一直戍卫在北境的边关。
无诏不得入京。
看他受了伤被追杀的模样,想必是偷偷入京的。
他身份敏感,实在是不方便透露。
阿宁皱着眉头,表情为难。
尤掌柜也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且这些日子相处下,自然也知晓阿宁的人品。
只叮嘱道:“无论如何,晏清堂不得惹出麻烦事。”
“东家已经不在,咱们更要替她守好晏清堂才是。”
尤掌柜的话有些唏嘘,阿宁听得心里酸疼。
这阵子,她们都有意不提宋清妤,生怕控制不住情绪。
而她本也打算长久留在晏清堂中,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若是旁的人,她也没那么善心,不一定出手相救。
可戚绍......她不能不管他。
陈家与戚家是世交,她与戚绍的姐姐自小一块长大。
而戚绍小时便跟在她们身后,与她弟弟无异。
戚家所有的成年男丁都在保家卫国,京中只余妇孺。
戚绍是戚家新一代中最好苗子,戚老将军从来都是将他当成戚家军的继承人来培养。
他也很是争气,小小年纪便在军中立起威信。
上过多次战场,威名远扬北狄。
如今的朝中,谁提及戚绍不夸赞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
戚绍,不仅是她好友的弟弟,更是大祁边境未来强有力的屏障。
他不能出事!
阿宁有些忧心,戚绍伤的那般重,怕他夜间高烧。
便留在雅间,一夜未眠。
天渐渐微亮,戚绍睁开双眼,见趴在榻上的阿宁,虽面容被改变。
但阔别三年,他仍旧能一眼认出她来。
戚绍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就那般定定地看着她。
阿宁睡梦中好似察觉到视线,兀地醒来。
见戚绍已经坐起身来。
赶忙道:“你还好吧?”
戚绍露出灿烂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就像是一抹朝阳。
“若琳姐,好久不见。”
阿宁一愣,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若琳’这两个字了。
这个名字,伴随着慎王妃的失踪,早已经消散在尘埃里。
可此时从戚绍的口中说出,却让阿宁有些唏嘘。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阿宁有些好奇。
碧桃的易容手艺精湛,京兆尹来来往往这么多回,对照着画像比来比去,都没有人生出怀疑。
可戚绍只一眼,便喊出她的名字。
戚绍没有回答,反而说起别的。
“我姐多日前接到信件,说你在晏清堂中。她担心不已,便勒令我回京将你带到霞谷关。”
“你姐姐?”阿宁很是诧异。
她从未让人送信给戚阳,甚至她从慎王府出来之后,就不曾与任何故人联系过。
她那时候自身难保,又如何敢随意牵连旁人。
不过她隐约想起来,她好似与清妤提到过戚阳。
戚阳的丈夫也在戚家军中任职,而戚阳一直在军中行医,自成婚之后便待在霞谷关。
恐怕是清妤怕她在京都被查出身份,这才帮着她联系的戚阳。
只如今,清妤已逝。而她也没法子确认。
阿宁心里头难过,眼眶又红了起来。
“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阿宁又想到了昨日戚绍身上那骇人的伤口。
戚绍不在意道:“小伤,许是走漏了风声,一路被人追杀。”
阿宁眸色骤缩,戚家军势大,朝中的政敌并不少。
戚绍若真的行踪泄露,恐怕会惹祸上身。
“那你快些回边关,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戚绍见阿宁焦急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若琳姐,那等我养两日伤,你与我一道去边关如何?
我姐一直惦记你,你若是不去,恐怕她要扒了我的皮!”
却见阿宁摇了摇头:“不行。”
她不是不愿意去边关与戚阳在一处,她早就羡慕戚阳能自由自在,不受京中束缚。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日日见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也曾向往过。
可她不能对不住清妤。
清妤已经不在了,她更应该守着晏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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