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循着声音拨开竹枝,眼前的景象让呼吸几乎停滞。一座荒废的祠堂矗立在空地中央,屋檐下挂满湿漉漉的白灯笼,每盏灯笼里都漂浮着未燃尽的符纸。祠堂大门紧闭,门缝里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八卦图案。
"等等!"林婉儿突然抓住师父衣袖,目光落在祠堂台阶旁的青苔上。那里有半枚深陷泥地的脚印,边缘呈波浪状——与火葬场冰柜旁发现的拖拽痕迹完全吻合。李承道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猛地收缩,只见脚印旁散落着几缕银白色长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正当他们准备靠近祠堂时,身后传来孩童的嬉笑。李承道猛地转身,桃木剑上的黄符瞬间燃起,却只看到一个红衣小女孩的背影一闪而过。那女孩赤着脚,脚踝上系着的红绳滴着水,每走一步就在地面留下腐烂的莲花印记。
"是纸人引魂!"李承道突然将林婉儿扑倒在地,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们头皮钉入树干。箭矢尾部绑着残破的铃铛,发出的声音竟与林婉儿怀中的青铜铃铛产生共鸣。她感觉胸口的旧伤疤仿佛要裂开,眼前浮现出模糊的记忆碎片:大火、哭喊、还有母亲将铃铛塞进她襁褓时的温度。
祠堂的门就在此时轰然洞开,腐尸新娘苏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内。她的婚纱早已被尸水浸透,肿胀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刻着并蒂莲的金戒——正是李承道在王阿婆供桌发现的同款。苏月空洞的眼窝转向他们,嘴角咧开至耳根,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笑声。
"布阵!"李承道将桃木剑插入地面,快速结印。林婉儿强忍着伤疤的剧痛,取出朱砂在地面画出镇魂符。然而当苏月迈出祠堂的瞬间,所有符咒突然自燃,十二根插在泥地的竹签同时爆发出红光,将整个竹林笼罩在血色雾气中。
林婉儿的铃铛突然裂成两半,其中一半悬浮在空中,指向祠堂右侧的地窖入口。李承道眼神一凛,想起高人所说的"完整铃铛方能破阵"。他拽着徒弟冲向地窖,却发现入口被一道刻满符咒的铁门挡住。铁门上的图案与林婉儿锁骨处的伤疤形状完全一致。
"这是...林家秘术的封印。"林婉儿抚摸着铁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小时候家中密室里的古籍,那些记载着"以铃为钥,开启阴阳"的文字。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苏月拖沓的脚步声,而地窖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
李承道咬破指尖,将鲜血按在铁门上的符咒中心:"不管下面藏着什么,我们必须找到另一半铃铛。"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开启,一股夹杂着尸臭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婉儿握紧裂成两半的铃铛,伤疤处的剧痛反而让她的眼神愈发清明——她终于明白,这场冥婚背后,不仅关乎失踪的新娘,更与自己身世之谜紧密相连。
地窖内漆黑一片,李承道的火折子只能照亮前方数步。突然,林婉儿的铃铛碎片发出蓝光,照亮墙壁上的壁画:画中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被钉在棺材里,周围环绕着十二具童尸,而在画面角落,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铜铃铛。
"那是...镇长?"林婉儿惊呼出声,壁画上男人的服饰与她曾在镇长办公室见过的画像如出一辙。李承道还未及回应,地窖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锁链声,无数白色纸钱如雪花般从头顶飘落,一张泛黄的冥婚契约缓缓飘到他们脚边,落款处的"顾"字鲜红如血。
地窖内潮湿的空气凝结成水珠,顺着斑驳的石壁缓缓滑落。李承道弯腰拾起那张冥婚契约,火折子的微光下,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晕染,"顾明远"三个大字赫然在目——正是青石镇现任镇长的名字。林婉儿盯着壁画上镇长的服饰细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中镇长办公室里那幅画像与壁画重叠,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轰隆!"
头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震得整个地窖都在摇晃。李承道猛地将林婉儿护在身后,桃木剑直指上方。天花板缝隙中渗出黑色黏液,如活物般蠕动着汇聚成人形。腐尸新娘苏月倒挂在梁柱间,肿胀的脸颊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空洞的眼眶里爬出细小的尸虫,正对着他们发出咯咯的笑声。
"以铃为引,魂归阴阳..."苏月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含混不清却字字刺骨,"林姑娘,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林婉儿的身体剧烈颤抖,伤疤处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刀片在脑海中翻涌:八岁那年的雨夜,熊熊烈火吞噬了林家老宅,母亲浑身是血地将半枚铃铛塞进她怀中,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花混着血沫:"铃碎人亡...千万不能..."
"住口!"李承道咬破舌尖,将血水喷在桃木剑上,符咒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阴魂竟敢惑人心智!"剑刃挥出,却在触及苏月的瞬间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腐尸新娘的嘴角咧得更大,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团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数十个被锁链束缚的新娘虚影,正是这些日子失踪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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