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有些委屈的扭头,背对着胖子瞪了那人一眼,愤恨的走了出去。然而,没人看到的是那小伙计最后那一下的挑眉,以及那人应和的点头。
看着搅乱兴致的人终于离开,胖子和中年男人合力将人按在凳子上,为他满上酒杯,那人也毫不推脱,阖上扇子插在脖颈后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博得了全场的叫好声。
有了美酒的助兴,男人们渐渐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一杯一杯的下去。终于一坛子佳酿在几人的豪饮中一滴不剩。
那人看着桌上仅有的酒坛和酒杯,微微蹙眉不快道:“这小厮真是不给面子,和我有仇也不能耽误爷你们吃饭不是,我去教训教训他,几位慢慢喝。”
他微微抱拳,站起身抽出颈后的扇子,一摇一晃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替人关上房门。
剩下的人对这人的离去毫不在意,重新启开了一坛酒,继续喝着。
当那人阖上大门的一刻,掏出袖筒里的手帕,捂住口鼻深深吸气。原本微醺的表情瞬间变得清醒,抹了抹脸,撩起袍子急匆匆的跑下楼,看着一身长袍马褂商人模样的人坐在大堂中央,而周围却再没有一个客人。
看着人面不改色的的坐着,却将一手握在另手的腕间不时地抚弄,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不禁一笑走到人面前两手抱拳恭恭敬敬的一个倾身:“张先生,您来了,客人都坐好了,就等您上去了。”
那被称作张先生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人一眼,略带赞赏的点点头,低声开口:“怎么处理的?”
那人摇摇扇子,微微一笑:“老法子,笼中困兽。”
“做得好,下面就等着他们吐了。”张启山伸手拿起手边的杯盏,轻抿了一口,沉思片刻,然后放下茶杯,刚要开口一个伙计就急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只见原本表情镇定的人微微变了脸色,握住杯子的手逐渐收紧。
齐铁嘴不禁蹙眉,低声提醒道:“佛爷。”
那人听见这个称呼不禁回过神来,有些责备的看着人:“这个称呼还是少用的好。”
“是。”齐铁嘴两手叠在扇柄,恭恭敬敬的冲人鞠了一躬,随即有些戏谑的努努嘴,示意人看看手里的杯子:“可我要不这么喊,这张大爷可是要赔掌柜的一个茶杯了。”
“这个杯子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那人抬头看了站着的人一眼,嘴角染上一点点笑意:“再说了,我刚刚还听说有人都能给日本人金豆子,不会着一个杯子都不能替我付吧?而且眼下这个杯子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些人既然已经敢这样进城,就说明要不是他们没脑子,要不就是他们等不及了。这样,我去通知解九和七姑娘,他们在这儿的口碑好,一定能说服百姓撤离的。”
张启山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习惯性的敲了敲手腕上的镯子,只听见两声脆响,然后门口管家模样的人便走了进来,一脸恭敬的站在人斜前方:“爷,什么吩咐?”
“替我帮齐八爷好好招待客人,一定要让客人自在的跟在自家似的。”
说完,他冲齐铁嘴轻轻颔首,转身出了大门,留下管家和齐铁嘴。
天空依旧是先前的那种灰黑色,回想着刚刚得到的消息,不禁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抬手招呼管家,却想起刚刚给他安排的事情,只好又将双手背在身后,准备继续向前走。
身侧忽然晃出了一个身影,一张黑黝黝的脸庞带着明显疲惫的神色,却又万分期待的期待看着自己。
张启山停下脚步定睛回望着,沉默了片刻,微微蹙眉,话语中带上了明显的不悦:“我记得你不是我手下的兵,你不该在这儿。”
“我,我……”那黝黑的脸庞在人命令般的话语下,不禁红了起来,抓着后脑勺,直到一头整齐的头发变得一团糟,才终于说出口:“长,长官我,我想打鬼子!我前不久在路上遇到表亲,他说我爹娘都被日本鬼子杀死了,我要报仇。”
张启山闻言沉了目光,上下打量人一番,默许似的点点头,继续往回走,趋退了跟上来的包车:“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这点儿大的年纪就要当兵打仗,真是苦了你了。”
走回住所,张启山招呼一路跟着自己走来的小伙子进了书房,拿起桌上的纸笔,飞速的写了一行字,装进信封,两指夹住信封,递给人:“我记得你就是周围山村的人,这称你也该熟悉,解九是这儿大户,我想你也该认识,把这封信交到他手上,然后就回来,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话音未落,那信已经被人抽走握在手心里。
张启山略带疑惑的抬头:“我还没交代完,你急什么?”
“不,不用长官交代,我知道解九爷家在哪儿,他们家可是大家,人也好!”那人憨憨的笑着。看着人笑容,张启山摆摆手示意人出去。
待那人出去后,张启山拍拍手,从门口进来一个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爷,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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