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眼睁睁地瞧着那火红的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烙铁上散出的热浪烤得他脸上生疼，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蹿上头顶。
“我要是不确定是你，严刑拷打还怕弄出个屈打成招。可现在都有人指证你了，我还怕你嘴硬不成？”
李富贵扯着嗓子，声音在昏暗的审讯室里回荡，那语气满是不容置疑的狠劲。
说着，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对身边的兵丁吼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赶紧去把他家小都给我弄来，我可太想瞧瞧他一家人聚在一起受刑是个什么表情了，动作快点！”
说完，他冲那兵丁使了个眼色。
那兵丁心领神会，扯着嗓子大声问：“连他儿子也一起带来吗？”
“那还用问！听说他有个八岁的小子，先把那小崽子给我抓来，正好让我练练手。”
李富贵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上演的残酷场景。
“啊！这孩子也太小了，这这一用刑，怕是一下子就挺不住就过去了。”兵丁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哼，没事。我先用冷水溺，再拿火烧他脚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哈哈。”李富贵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说得轻描淡写，可那眼神里的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别，别啊！你们这群畜牲，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陈忠彻底崩溃了，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要自己受刑他还能咬牙忍着，可一想到要把儿子抓来在自己眼前折磨，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药是我下的，千真万确，你们可千万别动我家人，我全都说，全说！”陈忠看着那作势要冲出去的兵丁，急得眼眶都红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李富贵满意地对那兵丁摆了摆手，兵丁立马停下脚步，像根木桩似的站在一旁。
李富贵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开口。说说吧，你是怎么下毒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讲清楚。”
陈忠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只能语无伦次地交代起来：“秦海大概一个多月前找到我，说他约了两个人晚上在外面推牌九，问我去不去。
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可又想着能赢点钱，就答应了。
哪知道这一去就掉进了无底洞，前两次运气好，赢了点钱，可后面就一直输，短短时间就输了一百多两银子。”
郭黑子一听，打断道：“跟你一起推牌九的除了秦海还有谁？在哪玩的？”
“除了秦海，还有两个人，一个叫老三，还有一个叫张亮，听说是个军人，具体是干啥的我真不清楚。
我们每次都在秦海家里玩，就有一回是在一处客栈里。”
陈忠一边回忆，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说错一个字。
“客栈？什么客栈？”郭黑子眼睛一瞪，追问道。
“好像叫……如宾，对，如宾客栈。”陈忠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郭黑子连忙向一旁的兵丁招了招手，那兵丁赶紧凑过来，郭黑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兵丁听完，立刻快步跑了出去。
“我输得越多，找他们借的钱也就越多。
直到有一天，秦海来找我，说这笔钱必须马上还。
我拿什么还啊，只能拖着。可他威胁我说，要是不还，就去我家里找我家人要，实在不行，就让我把老婆卖了抵债。
我实在走投无路，就求他们。最后秦海说，只要帮他做一件事，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我问他啥事，他说只要我先答应就行，到时候会通知我，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陈忠说着说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起来。
“可前两天他找到我，交给我一个小瓶，说让我找机会放到孙参赞的茶水里。
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说什么也不肯干。
秦海就威胁我，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要不然当场就弄死我，还让我家人陪葬。
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陈忠说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满是委屈和绝望。
“别嚎了，接着说！”郭黑子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陈忠吓得一缩脖子，赶忙收住了哭声。
“好，好，我拿了那瓶子，好几次想扔掉，可又不敢。
今天刚好轮到孙参赞当值，我……我就趁着上茶的时候，准备把药倒进茶水里。
结果当时刚好有人进来，我慌慌张张的，才倒了一点，就赶紧收了起来了。”
陈忠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脸上还露出后怕的神色，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剩下的药呢？”李富贵突然猛的大喝一声。
“我……我给扔到王府外面西边的草丛里了。”陈忠被这一吼，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郭黑子转头看向一旁的另一个兵丁，那兵丁立刻心领神会，飞也似地跑出去安排了。
“你刚说有人走了过来，那人是谁？你认识吗？”郭黑子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认识，是王府亲卫，刘巴，他当时进来问我：好了吗？孙参赞等着呢！”陈忠忙不迭地回答。
没多久，后面出去的那个兵丁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他快步走到郭黑子面前，点了点头，把袋子递了过去。
郭黑子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蓝白色的小瓷瓶。
他拔开瓶塞，往里面瞧了一眼，又轻轻摇了摇，一股茶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看着瓶子里还满满的毒药，郭黑子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孙参赞可真是命大，要是陈忠当时多倒了点，十个孙参赞也不够死的。
郭黑子让人把陈忠带了下去，接着又提审了秦海。
一番审问之下，秦海把自己的身份和上线是谁都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秦海的上线是肉铺老板王老三。
之前派去抓王老三的黑云卫赶到肉铺时，却扑了个空，王老三早就没影了。
众人正懊恼之际，没想到另一组去抓那几个赌徒的黑云卫，居然在如宾客栈的地窖里抓到了王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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