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倒像是那么回事……”
他点了点头，琢磨着：“那赵经理自己开公司，又正好需要这些，咱村就守着这大山，山货有的是…嗯，我看这事儿，八成能成，说不定真能做长久。”
张平说得实在，透着一股子笃定。
廖柏明听明白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先前那点担心也没了影儿。
他抬手，重重拍了下张平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行！”
“这下好了，咱村……可算有盼头了！”
那边，王把头那速度，真跟脚底抹油似的，扯着嗓子挨家挨户地嚷嚷去了。
他这前脚刚走没多久，廖柏明家院子就跟赶集一样，人声鼎沸，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廖会长，看我家这榛子，今年的新货，饱满着呢！”一个婶子往前挤，手里举着个布袋。
“我的松子！廖会长，你瞅瞅，都是好东西！”又一个汉子不甘示弱。
“还有我家的干蘑菇……”
七嘴八舌，院子里吵吵嚷嚷，都怕自家东西落下了，这可是盼了好久的机会。
王把头通知完最后一户，又急吼吼地跑回来。
老远就听见廖柏明家院子里闹哄哄的，跟炸了锅一样。
他使劲儿往里挤，嗓子都快喊哑了：“都等等，都等等！听我说！”
好不容易挤到廖柏明跟前，他呼哧带喘地说：“老廖，都通知到了！家伙们那个高兴啊，东西都搬来了！”
廖柏明瞅着这满院子的人和货，哭笑不得，对着王把头叹了口气：
“老王，你这可好，一下子给我弄了个大难题出来。”
这话一出，闹哄哄的院子霎时就静了不少，大伙儿都瞅着廖柏明。
“廖队长，咋了这是？不是说要收吗？”有人沉不住气，小声问，话里带着慌。
“是啊是啊，廖队长，俺们东西都拿来了，你看看，多好！”旁边人也跟着帮腔，生怕这事黄了。
廖柏明连忙摆手，声音都大了几分：“大家伙儿先别急！都要，都要！明儿是先送些样子过去，探探路，等价钱啥的都说妥了，我再挨家挨户去收！今儿个都搬来，我这小院子放不下，人也带不走哇！”
“廖会长！带我的！就带我的！我家那榛子，你瞅瞅，今年雨水好，饱满得很！”
“我的松子！廖会长，今年的新货，保准没错！”
刚安静点的人群又嗡嗡响起来，跟炸了窝的蜜蜂似的，都把手里的布袋、筐子往前递，恨不得塞廖柏明怀里。
这乱糟糟的，吵得廖柏明脑仁儿疼，他抬手搓了把脸，有点没辙。
“都静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张平站了出来，一下子把场面压住了。
他清了下嗓子：“明儿个，我先拉一百五十斤货过去给赵经理过过眼。所以今晚上，就先紧着几家匀点货就够了。”
“乡亲们放心，这买卖我瞅着能长久。等明儿我跟赵经理把价钱、要多少货都谈明白了，回来准保告诉大家伙儿！跑不了你们的！”
“这回的机会难得，肯定让大家都把山货换成钱！”
张平这话实在，语气也笃定，闹哄哄的人们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脸上那股子急切淡了些，换上了期盼。
“平子，那俺家的……”人群里，还是有人不落忍，小声探着问。
张平扭头看过去，脸上挂着笑：“叔，婶儿，都把心放肚子里！明儿我一回来，保证头一个就挨家挨户去说清楚！今晚上，大家伙儿都先回，踏踏实实等我信儿就成！”
这话像是给大伙儿吃了定心丸，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提着自家宝贝疙瘩的人们互相瞅瞅，脸上那股子火烧火燎的急躁劲儿退了，换上了实实在在的盼头。
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脚步踏实多了，嘴里还小声议论着明天的光景。
院子里，终于松快下来。
廖柏明长出了口气，看着张平，紧绷的脸松弛下来，透着欣慰：“平子，还是你小子有办法，这帮老少爷们，唉……”
他摇摇头，后半截话没说出来，那意思却咂摸得出来。
张平也跟着笑：“廖叔，这事儿真不赖大伙儿。你想想，谁家不是穷怕了？好不容易瞅见个能换活钱的路子，能不眼热心急嘛。”
他太清楚这种滋味了，兜里没钱，心里头就没底。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王把头，这时候像是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那叫一个懊恼：“我的老天爷！瞧我这叫办的什么事儿！光顾着扯着嗓子喊收东西了，价钱咋样，人家要多少，啥都没问清！这不是让大伙儿跟着白激动半天嘛！”
他急得搓着手，脸涨得有点红，对着廖柏明和张平，话都说不利索：“老廖，平子，这……这我……我这……”
廖柏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那股子没好气儿明明白白。
到底也没真数落他，最后只是无可奈何地又摇了摇头。
张平过去拍了拍王把头的肩膀，宽慰道：“王叔，没事儿，你也是好心，盼着大家伙儿赶紧过上好日子不是？”
他话里带着点感慨：“山上不让使家伙了，光靠地里那点刨食，也就混个肚儿圆，谁不盼着手里宽裕点呢。”
廖柏明也跟着劝：“老王，下回可长点记性，凡事先问明白了再传话，省得像今儿这样，闹哄哄的容易出岔子。”
王把头连连点头，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活像霜打了的茄子。
张平看他那蔫头耷脑的样子，又拍了拍他后背：“王叔，打起精神来！这不还得你帮着合计合计，明儿先收谁家的货嘛！”
这话管用，王把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又有了光：“对对对！正事要紧！平子，你打算咋弄？先收哪些？”
张平心里早有谱：“我今天给赵经理看的，都是炒熟的。明儿我想着，榛子，生的熟的各来二十五斤，松子五十斤不变，干蘑菇也还是五十斤。”
“王叔，这头一回送货，我想着先从几家靠谱的人家收，东西好，咱也熟络，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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