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海棠残瓣掠过朱漆窗棂——
顾念雪支着下颌望着廊下翻飞的落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的暗纹。
“东苑的秋樱该开了。”
这东宫的鎏金嵌玉虽华贵,却总透着股冷意,远不及肃王府那方小院来得自在。
“太子妃是想念王府的花田了吧。”
紫笙捧着茶盏走近,一股清新的菊花飘香沁入鼻尖,“要不,等殿下回来,同殿下说说,让奴婢们陪您回王府小住些时日?”
“要说什么?”话音未落,萧璟煜的声音便从廊下传来。
“殿下。”紫笙与芳儿交换个眼色,屈膝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顾念雪歪着脑袋靠在窗棂上,浅笑着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宫里的日子太闷了,想出去转转。”说着,朝他伸出手,腕间的玉镯轻晃。
萧璟煜执起她的手就着她身边坐下,指腹擦过她眼下的清影,语气带了些心疼:
“又是晨起犯恶心了?太医开的方子也无用嘛?”
顾念雪慵懒地应了声 “嗯”,倚着他肩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不过是寻常的孕反罢了,那些汤药喝了也只能管一时,不喝倒也省事。”
萧璟煜揽住她的肩,将她轻轻圈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辛苦了我的雪儿了。”
顾念雪仰头看向他,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伸手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不辛苦,能孕育我们的孩子,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每一次不适,都让我更真切地感受到他在我腹中成长,光是想着,心里就满是欢喜。”
萧璟煜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眸中爱意翻涌。
他忽然想起什么,眸光微闪:
“说起来,王府秋日的花海,你还没见过。明日,我陪你回去走走?”
“当真?”顾念雪猛地转身,眼中亮起久违的光,“可皇上那儿······”
“有什么比我的太子妃高兴更要紧?”萧璟煜抬手替她拢了拢肩上的碎发,声音极致柔软。
三日后的清晨,雕花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肃王府门前。
顾念雪掀开车帘,望着匾额上新换的 “太子府” 三字轻笑,记忆里的朱漆门如今焕然一新,却仍带着熟悉的气息。
跨进垂花门的刹那,整个人忽然怔住 —— 东苑的百日菊开得泼天绚烂,橘红与明黄交织成绚烂的花毯,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水榭边。
花瓣随风轻颤,卷着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比记忆中更盛三分。
醉蝶花如海潮翻涌,半粉半紫的双色花朵在风中舒展,像极了画师笔下晕染的绮梦。
“阿煜!你瞧这醉蝶花居然双色并开了!”
她提着粉色裙摆跑向花田,犹如一只绚烂的彩蝶。萧璟煜负手跟在身后,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
萧璟煜伸手替她拂去发间花屑,
“定是它们也知太子妃今日驾临,特意争奇斗艳。”
“又哄我。”她轻哼一声,却忍不住凑近花枝轻嗅,鬓边玉兰花簪蹭过他的衣袖。
顾念雪踮脚去够高处的花枝,裙摆下露出绣着并蒂莲的月白软缎鞋。
萧璟煜自然地伸手环住她腰身,将开得最盛的那枝拢到她面前:
“当心摔着。”
“真的好美,都舍不得走了。”她倚在他怀中,指尖无意识卷着他腰间玉佩的绦带。
“那就不走了。”萧璟煜低头望着她发顶,忽然轻笑出声。
顾念雪一愣,睁着一双杏眼望着负手而立的男人,仿佛在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你说什么?”
“我说——往后我们就住这儿了,东宫想回便回,不想回也无所谓,太子府离国公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你想爹娘了随时能去,他们也方便过来看你。”
他指尖抚过她的小腹,“宫里有太多规矩束着,我总担心委屈了你和孩子,如此一来······”
顾念雪猛地仰起头,杏眼里盛满星光。
她踮脚吻住他时,发间的银色流苏垂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摇晃。
“阿煜,你真好。”
“早知你如此高兴,便早该如此决定了。”
萧璟煜牵起她的手,将微凉的指尖捂在掌心,
“走,带你去看新修的观星台。若是走累了······”他弯腰作势要抱,惊得她笑着躲开。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穿过花海时,萧璟煜时不时弯腰替她摘下沾在裙摆上的草籽。
暮霭漫过飞檐,
几道身影在西跨院聚齐,檐角铜铃与槐树叶的沙沙声里,竟透出几分与往日肃杀不同的鲜活。
蓝雨单腿悬在房顶边缘,红色劲装下摆被风掀起角,手里抛着枚铜钱玩。
老槐树上的朱雀斜倚着树杈,闭目养神。
沐风刚从大理寺办完差事回来,得知自家主子正陪着妻儿赏花,也不急着去复命了,踩着墙脊翩然上瓦,陪着蓝雨一同坐看夕阳西下。
影七看着见色忘友的沐风,不甘心地也要上树去找朱雀,朱雀懒洋洋地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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