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若你死在了边疆，那该多好。如此皇兄就不用苦恼了。”
皇帝端起药，他喝了一口，结果咳得更厉害了。
他捂嘴，松手一看，手掌心里竟有了点点血迹。
可他却神色淡淡的，仿佛咳血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了？朕回忆过往，皇弟难道不该表个态吗？”
他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祁璟。
他这个样子，似乎很希望祁璟对他刚才的话做出回应。
他企图能在祁璟的脸上看到恨意和失态。
可他盯着祁璟很久，发现对方的神情毫无波澜。
他逐渐泄气，“你不恨朕？你难道不想夺朕的江山，让朕永远不能翻身？”
他甚至用拳头捶打桌子：“朕间接害死了你的母妃，朕还三番两次毒害你，你为何不恨朕，你为何不想报仇。”
“你心里难道没有觊觎过朕这把椅子吗？你难道不渴望做江山之主吗？”
“你难道就不想取而代之吗？”
太过激动，皇帝又开始咳嗽，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祁璟终于往前走了几步，可他就像是没看到皇帝的气愤一样。
他从身上拿出一份奏折。
“皇上，臣弟今天过来，就是禀报要事的。臣弟要揭发太子和三皇子的罪行。”
“此次科考，太子与三皇子背地里拉帮结派，泄露考题，还谋害不愿站队的寒门学子。”
什么？
皇帝喘气，他用扭曲的眼神看着祁璟。
“朕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只是来给朕告状的？”
“皇上还是先看看奏折和证据吧，朝廷乌烟瘴气的，你这把龙椅也坐不稳。”
闻言，皇帝只能拍着心口，让自己的气顺一点，然后他将奏折给接过来。
翻开看了好一会儿，他面色越来越难看。
他当然知道太子和三皇子背地里有耍手段，可他不知道他们竟如此过分。
狠狠将奏折砸在地上，他捂着心口，面容扭曲：“朕还没死，他们就将手伸得那么长，难不成他们还想提前谋权篡位？”
“提前谋权篡位？皇兄这是何意？”
祁璟深深看了他一眼。
皇帝收回眼神，仿佛没听到祁璟方才的试探。
“不成气候的东西，真当朕是死的。”
“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处理，你尽管教训太子和三皇子便是了。”
他还开始给祁璟放权。
“皇上难道不怕臣弟在处理这件事上，不留情面吗？”
皇帝冷笑一声：“自然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徇私，所以朕才让你处理此事。”
“你昏迷不醒那会，太子他们为了接手你的兵权，可没少折腾，朕不信你心里没脾气。”
又是咳嗽了很久，皇帝才继续说：“朕也知道你恨朕，不过无所谓，没能让你死在边疆，是朕失策了。”
“日后，朕与你不死不休的日子，还长着呢。”
“但愿皇兄不要后悔将此事交给皇弟。”祁璟凉淡开口。
“臣弟再提醒皇兄一句，你我之间的恩怨如何斗都可以，但可不要因你一时糊涂，毁了北昭的百年平稳。臣弟不信你看不穿云应裴一直待在北昭的目的。”
“你想利用云翰国，可在云翰国眼里，北昭才是猎物。”
“更何况，你就这么确定，云应裴当真能成为云翰下一任君皇？”
说完这番话，祁璟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转身离去。
等到祁璟离开之后，皇帝的咳嗽再也忍不住了。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内侍赶紧跑进来。
“皇上，皇上，奴才这就去找来太医。”
“不必了！”
“给朕滚回来。”
……
外面，玄沐低声对祁璟说：“王爷，唐枝姑娘回来了。”
“好，本王知道了。”
祁璟迅速来到他和唐枝约好的地方。
撩开帘子，看到唐枝身上有血迹的时候，他的心狠狠一沉。
唐枝见他脸上的担忧，赶紧解释：“这不是我的血。”
“我没事，只是银羽受伤了。”
她还将银羽给抱起来。
银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精气神还不错。
祁璟将它接过来，低声询问：“可难受？”
银羽往他的怀里蹭了一下，安慰他。
祁璟长松一口气：“问题不大，那就好。”
“你看一看，这药是什么。”
祁璟将奏折递给唐枝，上面还有未干的的药渍。
唐枝迅速拿起来细闻。
“这药……”
她皱眉，声音微顿。
她又看了一眼，发现奏折上还有血迹。
“这是皇帝的血吗？他咳血了？”
“嗯。”
“这药材倒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应是治疗内伤的。”唐枝低喃。
“你是说，皇兄受了内伤？可他久居皇宫，怎会受内伤？何人伤的他？”祁璟神色严肃。
唐枝摇头：“不，应该不是别人伤的他，他是自伤。”
“这血上有金银色血沫，皇上他应该是服用了一些什么东西，比如说金丹、五石散。自古以来，上位者求延年益寿，故而常服用丹药，但实则这些丹药对身体极其有害。”
“时间久了，五脏六腑就像是腐烂了一样，太医们也不敢声张，只能当做一般内伤去处理。”
“你可以让人去查一下，皇帝身边是否出现了道士，或者是炼丹之人。”
祁璟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去细查的。”
“想要有咳血的效果，皇上必定是吃了很久的丹药了。我很好奇，是什么机缘让他开始服用丹药。”唐枝语气略显严肃。
“也不排除是皇兄自己主动吃的可能。”祁璟缓缓开口。
他继续说：“我今日将太子和三皇子的罪证交给他，他格外气愤，还说了一句‘提前谋权篡位’，前世，难道不应该是几年之后他们才造反吗。皇兄提前，是不是他也知晓前世的事？”
唐枝沉思了好一会。
她点了点头：“依照前世的轨迹，是皇上几年后身体逐渐不好了，太子与三皇子的势力逐渐壮大，故而他们等不及了，开始造反。”
“若皇上真的知晓了前世的事，他开始惜命，追求长生之道，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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