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琴键般的条纹。欧阳素赤着脚踩过那些光与暗的交界,每一步都像踏在某个无声的音阶上。她停在厨房门口,泡面的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让她的轮廓变得像水彩画般氤氲。
"要加蛋吗?"她突然问,声音混着锅里的咕嘟声。我看着她用筷子搅动面饼的动作,想起实习时她总抱怨公司食堂的饭菜太油,非要半夜溜出来吃便利店关东煮的样子。那时她的手腕还没戴这条银链,发尾也没染现在这样温柔的栗色。
"双黄的。"我凑过去,下巴蹭到她耳后的碎发。她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在灯光下像粒褪色的朱砂,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发现的。她笑着躲开,手肘却不小心碰倒了调料包,粉末在台面上洒出星座般的图案。
我们蹲在茶几前吃面时,月光正好移到那堆设备上。欧阳素突然用筷子尖戳了戳我的手腕:"记得我们第一次录音吗?"她的目光落在那台二手调音台上,"你把我的笑声都录进去了,害得重录了三遍。"
“其实当时我还录了视频,偶尔会拿出来看一看。”我嘴角微扬,轻声说道。
她闻言,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追问道:“不对啊,我记得之前检查过你手机,里面只有录音啊?”
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声道:“你不知道现在的手机都有隐私系统吗?有些东西可是藏得很深的。”说罢,我不紧不慢地从手机里翻找出那个视频,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我们俩的身影清晰可见,当时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看完视频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沉默片刻后,她竟然提出要我删掉这个视频。
我心中一紧,连忙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笑着对她说:“这可是我的珍贵回忆,怎么能说删就删呢?”话音未落,只见她突然伸出手,想要抢夺我的手机。
好在我反应迅速,一个闪身躲开了她的“偷袭”。她见状,不依不饶地继续向我扑来,我们就这样在房间里你追我赶,打闹了好一会儿。
我想起那天她穿着oversize的卫衣,袖口沾着咖啡渍,笑得整个人都在录音椅上蜷成虾米。现在那件卫衣就塞在衣柜最底层,洗得发白却舍不得扔。
夜风突然掀起窗帘,吹散泡面的热气。欧阳素的脚趾无意识地蹭着地板上一道陈年划痕——那是我们搬进来第一天,搬运工失手留下的。她的睫毛在月光下像两把小小的扇子,投下的阴影正好遮住眼底的情绪。
"三个月后..."她咬断面条的声音很轻,"我会回来检查你的创业成果的,希望你的工作室不要让我失望哦。"
我怔了怔,想起地下室那只灰白的小东西。她的筷子在碗沿敲出清脆的节奏,哼着刚才没唱完的走调旋律。设备上的指示灯突然同时亮起来,像一场微型烟火秀,映得她瞳孔里星光点点。
泡面汤渐渐凉了,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油膜。欧阳素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时,银链从她腕间滑落,坠子"叮"地一声撞在碗沿。我们同时伸手去接,指尖在温热的碗边相触。
月光此刻移到了门口,照着她明天要带走的行李箱。箱面上贴满航空标签,最上面那张是我们去年在音乐节捡的贴纸,已经翘起了一个角。欧阳素突然把螺丝链塞进我衬衫口袋,隔着布料按了按:"别弄丢了。"
她的指尖残留着泡面的温度,在我心口烙下无形的印记。窗外,早起的清洁工开始清扫街道,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欧阳素靠在我肩上数设备指示灯闪烁的次数,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也许是因为太过珍惜这难得的相聚时光,我们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然后又一直聊到了凌晨。时间在我们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而我们却浑然不觉。
当话题终于渐渐枯竭,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但谁也没有起身离开。我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彼此的目光交汇,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着她,心里明白她此刻有些不舍。毕竟,这样的时光太过短暂,而我们又不知道下一次相聚是什么时候。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相伴。
天快亮了。
清晨五点的抚州站笼罩在淡青色的雾气里,站前广场的积水映着零星的路灯光,像打碎的镜片。欧阳素拖着行李箱走过那些水洼,轮子碾过潮湿的地面发出黏腻的声响。她今天换了双平底鞋,但走路时还是会不自觉地踮一下脚尖——那是穿高跟鞋太久留下的习惯。
候车厅的自动门开合时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她别在耳后的头发。我伸手想帮她整理,却摸到她耳后微微渗出的冷汗。她今天喷了很淡的香水,混着晨露的气息,让我想起去年在武夷山拍戏时,她凌晨四点裹着羽绒服等日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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