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则晚上多喝了一碗酸梅汤,睡了一会儿爬起来去出恭。
外间一直在下雨,院里的芭蕉被雨水冲刷得哗哗作响,瞬间驱散了他不少睡意。
回屋的时候忽而听到爹娘那屋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赵绵则犹豫片刻,蹑手蹑脚朝那边走去。
倒不是他想窥探爹娘的私密事,实在是这次回京事关重大。
白日里偷听到了娘亲和舅舅的对话,他还想听听爹的打算,万一有什么差池,他还能想法子提醒一下爹娘。
正好今晚几个孩子都歇在棠梨院,玉萦担心半夜打雷他们会睡不安稳,特意没有关门。
赵绵则悄悄蹲在屏风后,也能听到他们讲话。
只听赵玄佑道:“放眼整个京城,陛下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许相,若真有诏书,最有可能在他那里。”
许相位高权重,是百官之首,由他出面宣读遗诏最是令人信服,便是几位王爷也不敢有异议。
“让阿槊和林锏去找找也好。”赵玄佑低低地说。
找不到没有大问题,找到了……
赵绵则也认可爹的话。
毕竟,前世皇帝可是把赵颐允托孤给了许相,足见皇帝对许相的信任。
这一世许多事发生了变化,但遗诏交给许相合情合理。
听到赵玄佑这么说,玉萦安心了些,想了想,又问:“晚间用膳的时候你一直神在在的,在想什么呢?”
赵玄佑知道自己一点神色变化都瞒不过她,缓声道:“五城兵马司有两个指挥使被平王买通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马算不得多,但这些人却负责维持着京城治安。
之前赵玄佑说过,京城里生不出大乱子。
京畿三大营是陛下的心腹将领,平王调动不了,皇宫有锦衣卫盯着,也不会有大问题,却没想到过五城兵马司。
“平王控制武城兵马司,有什么好处呢?”玉萦问,“难道他要对百姓下手?”
话音一落,玉萦自个儿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惊:“文武百官的家眷都住在京城,五城兵马司的人攻不了京城,也打不过正规军,但登门抓各府家眷却是最厉害的。”
五城兵马司掌管京城治安,哪条街哪条巷子住着几个官员、家里有几口人都一清二楚。
只要控制住官员家眷,如同拿捏住了人质。
别说是其他人了,倘若玉萦和孩子们被人抓了,赵玄佑也一样会低头。
“我们该怎么办呢?”其余事玉萦都可镇定面对,唯一牵扯到孩子,内心不免焦灼起来。
赵玄佑劝道:“若是不知此事,或许会被打个措手不及,既然知道了,我自会防备。”
兵马司毕竟人手不多,陛下若是突然驾崩,平王要在短时间内控制京城里那么多高门家眷,分到靖远侯府顶多一百人,只要提前部署,倒不是多大的威胁。
“陛下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玉萦低声道,“还能撑多久啊?”
赵玄佑眸光一闪,没有言语,忽然翻身下榻。
玉萦正想询问,瞥见赵玄佑提着赵绵则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阿淳,你躲在屏风后头做什么?”
赵绵则原本以为自己年纪小,脚步轻,爹娘忙着说话应该留意不到自己,谁知还是被爹抓住了。
眼看着被爹拎到榻边,赵绵则可怜巴巴地望着玉萦:“娘,外头雨声太大了,我有点害怕,便走过来了。”
外头雨声的确很大,要说害怕,赵玄佑可不信他。
这小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比年长五岁的赵颐允还沉得住气,怎么可能怕下雨呢?
玉萦却一把从赵玄佑手中接过儿子。
“娘,我想跟你们一块儿睡。”
赵绵则得寸进尺,抓着玉萦的胳膊撒起娇来。
不等赵玄佑说话,玉萦一口应了下来。
因瞧出赵玄佑对她骄纵儿子不满,便让赵绵则睡在最里头,她睡在中间。
赵玄佑只能由着她。
雨整整下了一夜,到翌日早上才停。
赵玄佑用过早膳就出门了,玉萦则领着孩子们去乐寿堂给叶老太君请安。
再回棠梨院时,温槊和林锏已经站在廊下。
玉萦和温槊交换了眼神过后,知道他们已经拿到了相府的营造图,遂默不作声地进了屋,等着婢女沏过茶后方将屏退左右。
“相府的营造图都在这里了。”顿了顿,温槊又道,“平王府的营造图也一并取了回来。”
“好得很,有备无患。”
不过眼下还用不着去平王府冒险。
许相府的规制极大,玉萦看过总揽图后,又挑了几处要紧的地方查看。
书房是最有可能有密室和暗格的地方,这里自是最需要细细搜查之处。
此外还有许夫人居住的正院、藏书楼和库房都需要查探。
温槊将玉萦点出来的几个地方在总揽图上圈了起来,很快跟林锏拟定出了一条进出路线,今晚便可潜入相府。
等他们离开后,玉萦独自审视了一会儿总揽图,总觉得还遗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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