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游廊亭下。
宁云舒正在一小方炭火上煮茶,身后跟着桂嬷嬷与檀巧二人。
宁煜迎面而来,身后只跟了一个小康子,小康子在不远处便停下脚步,宁煜独自来到亭中。
“今日什么风将太子殿下吹来了。”宁云舒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对面之人又继续煮茶。
宁煜坐在对面,扫视桂嬷嬷与檀巧:“你们都退下。”
二人面露难色看向宁云舒,见她微微颔首二人才告退离开。
“春日宴的刺客是怎么回事?”宁煜正色问。
宁云舒将一杯热茶推到宁煜面前,看向他:“不是我。太子信吗?”
“好,我知道了!”宁煜起身。
有她这句话便够了!
“可是……”宁云舒又开口。
宁煜步子停住,疑惑道:“可是什么?”
“这场刺杀,很明显是要我做这个替罪羊,不是吗?”宁云舒抬眸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宁煜犹豫。
刺杀不是她做的,但事情是在她操办的春日宴上发生的,而且人最后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确实,幕后做这一切之人,想方设法要让她做这个替罪羊,因为只有她最为合适。
“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动不了你。”宁煜笃定地说着。
“大理寺抓了两个活口,至今未招。你猜,他们到底是会招出幕后真正的主谋,还是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一口咬定我就是那个主谋?”
宁煜拧眉又坐下:“你担心连那两个活口都是针对你设下的局?”
“这很难说。”
宁煜思考着,心下已有了盘算。
大理寺卿汪文乃是他的人,若那两个刺客真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灭口了便是!
此案只要张知熹找不到能证明她是主谋的证据,那么他便可以去求父皇宽恕她。
毕竟若不是她拉弓射箭,阿史那贺鲁当时也必死无疑。
“此事交给我。”宁煜信誓旦旦承诺。
宁云舒轻蔑一笑:“此事与太子无关,太子何必蹚这趟浑水?”
宁煜目光看向远方:“你可知春日宴当日,我唤阿史那贺鲁进宫作何?”
宁云舒面色迟疑。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她还得庆幸,正好那日宁煜召阿史那贺鲁进宫了一趟,否则她还没有机会用软骨散之事将嫌疑顺理成章引到他身上。
“云舒。”宁煜神色分外凝重,看着她道,“那日召阿史那贺鲁,我警告他,胆敢在春日宴提及将你带去匈奴之事,我一定要他的命!”
宁云舒闻言怔住。
他见阿史那贺鲁竟是为了她……
“八年前是我不对,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所以这一次,我岂会再重蹈覆辙!”宁煜眸色坚定,道,“你便安心在永宁殿等着,这件事情,交给兄长!”
恍惚间,宁云舒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事事保护自己的兄长,那般坚定地要将她护在身后,似乎什么风雨都在顷刻间变得无所畏惧了。
宁煜说罢转身郑重而去。
“兄长……”宁云舒开口,眼中情绪万千。
宁煜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眼里露出几分欣喜。
她又唤自己兄长了!
她是原谅了自己吗?
宁煜的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好……保重。”宁云舒的神色很似担忧。
宁煜笑道:“放心!兄长是谁!曾经答应过会保护好你的,说到做到!”
宁煜轻松地大步而去,心情看似不错。
背后,宁云舒脸上的担忧渐渐转化成阴冷的笑意。
兄长,好好保重啊,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宁云舒笑意更甚,眸中恨意流露。
八年前她苦苦哀求他相信自己的时候,他可不是这副嘴脸!
怎么?
难道现在他良心发现了,她就应该笑着与他和解原谅他对自己带来的一切伤害吗?
不,绝不可能!
……
大理寺中,汪文正襟危坐,气氛凝重。
他手持朱笔,仔细审阅着供词,眉头紧锁。
“大人,太子殿下驾到!”
汪文闻言连忙起身相迎。
宁煜步履沉稳,步入大理寺正堂。
他目光锐利,扫视四周。
汪文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谦逊。
“太子殿下,您来得正好。”
说罢,堂中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是关于春日宴刺杀一案。”汪文说着,将案上的供词呈了出去。
宁煜本也是为此事而来,然而在看到供词之时面色骤然阴沉。
“这份供词,可还有别人看了?”宁煜沉声问道。
汪文摇头道:“事关重大,微臣不敢直接上报。毕竟是关于长公主的事情,微臣正要进宫面见殿下您,看此事要如何处理。”
宁煜攥紧供词,其中两个刺客竟然都说是受宁云舒指使!
果然如她所料,幕后真正的主谋是想让她成为这个替罪羊,所以这两个刺客故意拖延几日后营造出在严刑拷问之下无奈招供出宁云舒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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