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睿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自从成太子后，为了在群臣面前不失威严，他向来冷静自持，此刻却忍不住随着唐琪的笑声微微勾起嘴角。白鲸们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领头的那只忽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溅起的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殿下小心！"唐琪突然拽住匡睿的衣袖往后一拉。只见那头白鲸从水下猛然跃起，巨大的身躯几乎与船舷平行，银白色的肚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它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船上的人们，发出一串如同孩童嬉笑般的鸣叫。
匡睿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白鲸皮肤上细小的纹路，闻到它身上特有的海盐气息。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唐琪为何会对航海如此着迷。
匡睿眯起眼睛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群银灰色的庞然大物正悠闲地游弋。阳光洒在它们光滑的皮肤上，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突然，最大的那头白鲸猛地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砸进海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形成一道迷你彩虹。
"它们...真的在和我们交流。"匡睿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水手们手忙脚乱地搬来鱼桶，唐琪抓起一条鲱鱼，像投掷飞镖似的"嗖"地扔向海面。那条最大的白鲸立刻像小狗见到肉骨头一样游过来，张开大嘴精准地接住鲱鱼，还发出"啾啾"的欢快叫声。
唐琪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瀛涯胜览》里说，海和尚通人性，最喜欢和人类玩耍。"她说着，又抓起几条鲱鱼扔向那头最大的白鲸，"来，银月，给你加餐！"
"银月？"匡睿挑眉。
"我刚刚给它取的名字！"唐琪眼睛亮晶晶的，"你看它额头上那块月牙形的斑纹，多特别啊！"
匡睿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倒是会起名字。"
就在这时，银月突然游到船边，猛地喷出一道水柱。匡睿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浇了个透心凉。唐琪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殿下，这是白鲸的最高礼节——喷泉浴！"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银月发出一串复杂的鸣叫，其他白鲸立刻排成整齐的队列，开始了一场精彩的水上芭蕾。它们时而同步跃出水面，时而用尾鳍拍打浪花，最绝的是它们竟然能精准地配合水手们敲击的鼓点。
"它们在跳舞！"唐琪兴奋地拉着匡睿的袖子摇晃，"快看快看，银月在领舞呢！"
银月似乎听懂了夸奖，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从船的另一侧"哗啦"一声破水而出，嘴里还叼着一只闪闪发亮的贝壳。它把贝壳精准地吐到唐琪脚边，得意地摇晃着大脑袋。
"给我的礼物？"唐琪惊喜地捡起贝壳，发现里面居然藏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水手们看得目瞪口呆，连常年出海的老船长都摸着胡子感叹："老夫航海四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景！"
突然，银月发出一声长鸣，整个鲸群安静下来。它缓缓游到镇海号正前方，仰起头，用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凝视着船上的人们。唐琪似乎明白了什么，快步跑到船头，对着银月张开双臂。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银月竟然学着唐琪的样子，将两只胸鳍高高举起，做出类似拥抱的动作。紧接着，它发出一连串复杂多变的鸣叫声，时而如清泉叮咚，时而似风过松林。
"天啊！"唐琪激动得跳了起来，"它在唱歌！真正的鲸歌！"她转身对匡睿喊道，"快记下来！这是它们送给我们的礼物！"
匡睿连忙唤来文书官，让他用特殊的音符记录下这美妙的旋律。整个舰队的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就连一向严肃的侍卫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轻轻点头。
夕阳西下时，白鲸群要离开了。银月游在最后，它突然转过身，对着船上的众人"唱"起歌来。那声音时而像风铃叮咚，时而像孩童欢笑，在晚霞中显得格外动听。
唐琪突然灵机一动，抓起船上的海螺吹响应和。神奇的是，银月居然能跟着海螺的旋律调整自己的"歌声"。一人一鲸，就这样完成了一场跨越物种的二重奏。
直到白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暮色中，唐琪还依依不舍地趴在船舷上张望。她的裙子上沾满了海水，头发被风吹得像鸟窝一样乱蓬蓬的，但眼睛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怎么样，殿下？"她得意地冲匡睿眨眨眼，"现在不觉得航海无聊了吧？"
匡睿看着手中那颗唐琪硬塞给他的珍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确实...出乎意料。"
远处的海面上，隐约又传来一声鲸鸣，像是在说："下次再见啦！"
"唐姑娘，"他难得地用了敬称，"你说《瀛涯胜览》里还记载了什么有趣的海洋生物？"
唐琪猛地转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她确认匡睿是真心发问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可多啦！有会发光的月亮鱼，有能预测风暴的水母群，还有..."她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匡睿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在甲板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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