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的嗡鸣声还在耳膜深处震颤，毛璃已经推着车冲进晨雾笼罩的市政广场。
推车把手残留着弹壳的余温，荧光轨迹在沥青路面延伸成发光的箭头，最终指向正在浇筑混凝土的雕塑基座——那里本该立着市政规划中第三栋写字楼。
“我们接到匿名举报。”钱市长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他身后跟着四个戴安全帽的质检员，“这些混凝土标号不符合战备工程标准。”
赵黎明拄着刺刀挡在基座前，刀尖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金芒。
退伍老兵布满老茧的手按在质检报告上，纸张边缘渗出与战备医院徽章相同的淡金色液体：“三天前您特批的紧急施工许可证，编号HB - 021，需要我背出防伪水印的紫外线特征吗？”
围观人群举着的手机屏幕突然集体闪烁，毛璃看见青铜鼎投影的舆论监控图上，断裂的红线正被某种力量强行缝合。
她摸到推车夹层里新出现的金属片——是郑设计师名片，背面用激光蚀刻着微型信号塔的立体结构图。
“资金缺口还剩37%。”周律师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出，背景音里混着纸张撕裂的脆响，“但孙经理刚刚冻结了老兵基金会的对公账户。”
毛璃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见钱市长的镀金打火机在防弹玻璃后划出弧光。
当那道反光落在广场东侧的电子屏时，原本播放着楼盘广告的屏幕突然切换成黑白影像——是赵黎明在边境排雷的纪录片，弹片在他右肩爆开的瞬间，血花溅在摄像机镜头上。
人群发出惊呼，毛璃感觉推车猛地震颤。
二十三个装着淡金色液体的玻璃瓶从夹层弹出，瓶身标签自动更新为「新世界建材」「荣光基金会」等企业LOGO。
当她握住第七个瓶子时，冰凉的玻璃突然变得滚烫，浮现出孙经理正将某个U盘塞进市政档案室的画面。
“这些企业愿意承担雕像总造价63%的费用。”毛璃提高声音，指甲掐进掌心维持清醒。
推车轱辘在地面碾出带荧光的等比例缩略图，将捐赠企业图标精准投射在舆论监控图的断裂处，“如果钱市长质疑资金透明度......”
她故意停顿，看着周律师从人群里拽出个浑身发抖的会计。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手里攥着撕碎的账本，纸屑间不断渗出淡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荣光地产”四个字。
“不如先解释孙经理为何挪用老兵抚恤金购买境外服务器？”周律师将平板电脑转向镜头，满屏跳动的数据流突然凝固成孙经理在暗网交易的记录。
当某个戴着战备医院徽章的虚拟账号弹出时，围观人群里突然响起冯记者的快门声。
钱市长擦拭打火机的动作僵住了。
防弹玻璃映出他身后沙盘模型正在龟裂，微型信号塔的基座渗出淡金色液体，逐渐腐蚀掉“市政重点工程”的烫金牌匾。
“剩余资金我来解决。”郑设计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混凝土基座旁，他手里的3D投影仪正在空中构建青铜雕像的虚影。
当模型旋转到某个角度时，毛璃看见老兵披风褶皱里藏着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与推车夹层新出现的微型电路板完全吻合。
孙经理的尖叫声突然刺破空气。
他拼命撕扯着渗出淡金色液体的领带夹，那些液体却在落地瞬间变成燃烧的账本页。
冯记者调整摄像机焦距时，意外拍到液体里浮动着与战备医院徽章相同的加密二维码。
“这是用再生金属与记忆树脂合成的复合材料。”郑设计师将拇指大的样品抛向空中，材料在晨光中自动延展成缩小版的雕像，“当阳光照射达到3000流明，表面会显现出牺牲将士的电子档案。”
毛璃感觉推车把手突然发烫，倒计时数字在视网膜上重叠出双重投影。
当23:59:59变成23:47:32时，她看见钱市长背后的沙盘模型彻底融化，淡金色液体顺着市政大楼排水管倒流，在战备井深处重新凝聚成人形轮廓。
周律师将捐赠协议拍在临时搭建的公证台上，印泥盒里突然浮出枚弹壳。
当公证书被传阅到第七个人手中时，整个广场的电子设备同时响起边境警报声——是赵黎明当年排雷时随身记录仪里的音频。
“明天日出前浇筑最后一方混凝土。”郑设计师将装着淡金色液体的玻璃瓶嵌入基座，液体立刻沿着预设的电路图开始流动。
当荧光蔓延到老兵雕像的指尖时，毛璃看到那里隐约浮现出与推车夹层相同的加密符号。
毛璃的指尖触到市政大楼旋转门的黄铜把手，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流动的淡金色纹路。
她抬头望着二十七层市长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瞳孔里闪过青铜鼎的虚影——那些镌刻在鼎腹的甲骨文正在重组，拼出“荣光”二字的量子密码。
电梯轿厢里，周律师递来的平板电脑突然泛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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