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森林浸染成浓稠的墨色,吴邪等人跌跌撞撞追进林间时,正撞见两道黑影在腐朽的巨木间腾挪。月光穿透枝叶缝隙,在张起灵与塌肩膀交错的身影上切割出银亮的刀痕,他们出招如镜中倒影,动作竟分毫不差。
塌肩膀率先发难,膝盖猛磕张起灵腰腹,后者不闪不避,以同样角度抬膝相撞。骨节相击的闷响惊飞枝头夜枭,两人借力后跃,落地时同时旋身横扫,靴底带起的枯叶在空中划出重叠的弧线。吴邪攥紧手电的指节发白——那动作像是一人分饰两角,又似照进湖面的月影,涟漪荡开却仍是相同的轮廓。
塌肩膀突然变招,左手成爪直取面门,右手化掌切向咽喉。张起灵瞳孔微缩,腕骨翻转间竟将一式拆作两式,左手扣住对方手腕下压,右手掌心迎上利爪。十指交缠的刹那,枯叶簌簌坠落,他们如同两株盘根错节的古树,在静默中角力。
“当心!”王胖子的喊声被破空声撕裂。塌肩膀膝盖顶住张起灵胸口,借力后跃至树杈,反手甩出三道铁蒺藜。张起灵旋身甩出黑金古刀,刀鞘与暗器相撞迸出火星,与此同时,塌肩膀已踩着树干俯冲而下,膝盖直指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张起灵竟弃刀转身,双掌结印迎击。
两股气浪相撞,震得方圆三丈内的灌木纷纷折断。吴邪被气劲掀翻在地,挣扎抬头时,只见两道身影同时踉跄后退,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喘息的节奏都出奇一致,仿佛共用一副肺叶。
“这根本不是打斗。”吴邪喉咙发紧,“倒像是……”
“照镜子。”张起灵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与塌肩膀沙哑的喘息诡异地重合,惊得众人寒毛倒竖。塌肩膀抹了把嘴角血迹,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再次扑来时,连出招的轨迹都与张起灵迈出的步伐完全重合。
刀光与爪影在林间交错,如同两具被同一丝线操控的傀儡,在命运的舞台上厮杀。吴邪握紧腰间的匕首,却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时机——因为无论刺向谁,另一个人都会以同样的伤口做出回应。残影遁形
激战正酣,塌肩膀肋下旧伤突然渗出血渍,暗红在黑衣上晕染开来。他出招的节奏首次出现滞涩,一记直拳堪堪擦过张起灵下颌时,腕骨发出细微的错位声响。吴邪敏锐捕捉到这个破绽,刚要提醒,就见塌肩膀猛然虚晃一招——这次他的招式不再与张起灵同步,而是佯攻上盘后突然倒翻着掠向树梢。
张起灵立即旋身追击,黑金古刀带起的刀风斩断半空中飘落的枯叶。塌肩膀却早有算计,落地瞬间抓起一把腐叶洒向追兵,腐叶里混着的药粉爆开,化作腥臭的毒雾。王胖子急忙拽住吴邪后退,等烟雾散尽,林间只剩被刀气劈断的残枝在夜风里摇晃。
“追!”吴邪拨开缠人的藤蔓,却被张起灵拦住。只见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一道拖行的血痕,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他用了尸毒延缓伤势,现在追进迷雾区太危险。”
树影婆娑间,吴邪望着塌肩膀消失的方向,仍能回想起那双与张起灵如出一辙的眼睛。夜风卷起落叶,将两人打斗时留下的脚印渐渐掩埋,仿佛这场诡异的镜像之战从未发生过。
枯枝在陈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她单薄却利落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没入迷雾深处。众人刚要抬脚跟上,一层泛着幽蓝微光的透明屏障骤然升起,如同千万根冰丝织就的巨网将他们困在原地。黑瞎子伸手触碰屏障,指尖瞬间传来刺骨寒意,仿佛触到了千年玄冰。
“别过来,里面危险,等我。”陈墨清冷的女声突然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惊得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这个总爱将黑发随意束起的姑娘,总被大家唤作“小仙姑”,此刻竟展现出如此神秘莫测的力量。吴邪望着屏障外逐渐消失的身影,忍不住轻唤:“陈姐……”
胖子垂头丧气地踢着地上堆积的腐叶,突然“咚”的一声闷响,仿佛踢到了块石头。拨开层层枯叶,一个布满铜绿的四方铁盒显露出来,盒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纹饰,兽瞳处嵌着两颗暗红色的玛瑙,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诡异的光。铁盒两侧各有一个钥匙孔状的小洞,边缘还残留着几道新鲜的划痕。
“这玩意儿看着邪乎得很!”胖子咽了咽口水,目光却死死盯着铁盒,“小仙姑追进去前,这林子里根本没这东西……”众人围拢过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隐约看见盒盖上还刻着一行细小的篆字,只是字迹模糊,难以辨认。远处,陈墨离去的方向传来阵阵低沉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而始终沉默的张起灵,凝视着铁盒上的麒麟纹,喉间低喃:“墨……”
张起灵的指尖突然剧烈颤抖,发丘指悬在铁盒孔洞上方迟迟未落。太阳穴传来的刺痛让他瞳孔微微收缩,冷冽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仿佛有什么沉睡的记忆正在苏醒。他深吸一口气,将发丘指精准地插入孔洞,手腕猛地扭转——“咔吧”一声脆响,锈迹斑斑的铁盒缓缓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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